吃过饭后,赵士陵在俞心菊担惊受怕的目光中,做了几个幅度比较大的动作证明自己身体却没什么大碍,然后便和俞家姐妹告别了。幺儿听说赵士陵这才刚刚醒来,便要回赵家大宅,顿时将之前的娇羞抛到了九霄云外,大眼水汪汪地看着赵士陵,希望赵士陵能再留几日。
赵士陵笑道:“又不是要离开杭州城,只是回赵家大宅而已,以后还会经常来的嘛!”
幺儿歪着脑袋想想觉得也是,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嘛。于是,赵士陵在两双美目的注视下,挥了挥手,走了。
抵达赵家大宅偏院的时候,那些与赵士陵相熟的护院们无不惊异地看着他,并问他这一个月消失到哪里去了。赵士陵笑着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只是泛泛之交,交情没有多少深,这问话也只是处于礼貌罢了,也没人深究赵士陵的理由是否牵强,只是有寒暄了几句,便放任赵士陵进入偏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屋中事物一切如旧。赵士陵重点看了看《长生气》与那本玄铁金丝编制的不知名书,见两本书安然的放在老地方后,也便松了口气。现在赵士陵对着两本书可是宝贵的很,没有这两本书,尤其是没有《长生气》,赵士陵可不可能有现在这般身手。
这时,门扉轻叩,赵士陵将书收好,便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这人赵士陵认识,是赵家大宅里一个管事,不过和他不是很熟。这会儿来此,估计是听说赵士陵回来了,便过来确认一下。
这管事的工作就是掌握赵家下人的名谱,下人失踪、死亡、赎身等等事物,他都需要进行登记。赵士陵失踪一个月后又冒了出来,他自然要过来一探究竟。
赵士陵依旧拿着不靠谱的理由搪塞这管事,管事也不理会,只是又问了几句其他的问题,便走了。这种事情其实也没必要太过在意,只是形式一下而已。其他下人离开赵家大宅一个月,或许会有些惩罚,不过赵士陵特殊,四小姐老早就向相关的管事们打过招呼,赵士陵只对她一人负责,现在赵四小姐不在赵家,所以赵士陵这个家丁也就自由许多了,这离开赵家一个月,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赵士陵以前没试过这么久没回过赵家,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见了这管事这般轻描淡写,也就安下心了。
送走管事,赵士陵开始琢磨起杜二皮的事来。
赵士陵已经拿定主意,要取了杜二皮的性命,不过此时却需从长计议。杜二皮虽没有帮派,但他手底下猛将众多,码头那边的苦力,也有许多是他的狗腿子,正要与他正面冲突,赵士陵能量远远不够。也就是此时要智取,不能强来。
不知为何,对于自己起了杀人念头,赵士陵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之处,仿佛他便该是个杀手一般。若放到之前,他肯定会被自己要杀人的念头骇上一跳的。
赵士陵计划着,突然想到,自己要杀杜二皮,难免会让别人看到,这样一来,自己肯定是要逃离杭州城。逃离杭州城?赵士陵可从未这么想过,他从懂事起便一直在赵家,熟悉的人也基本在赵家里,自己若离开赵家,会如何生活下去,还有俞家姐妹,她们会想自己吗?若是不杀杜二皮,万一杜二皮心狠手辣找上了俞家姐妹,用她们来威胁自己怎么办,再说,就算不找俞家姐妹,只要找上几十人或百来人再来伏击自己,自己还能好运地活下来吗?
赵士陵对这些一点底都没有,他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将这些可能扼杀在摇篮中。杜二皮,将使他要扼杀的人。
至于怎么扼杀,他需要一个详细的计划。
接下来几天,赵士陵都在想着怎么杀了杜二皮,然后怎么逃离杭州城。这些天,他也经常地到俞家姐妹那去,毕竟无论杀人成功与否,他都不可能再在杭州城待下去,往后,很难再见到俞家姐妹了,除非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蔑视律法。
最终,他决定深入虎穴,斩首杜二皮。
杜二皮应该不认识自己,自己只要装作有生意摆脱他,就能趁其不注意,将之斩杀。之后,他只需一心逃命就可以了。赵士陵自信,以自己现在的功力,一心逃命的话,就杜二皮那帮混混手下,绝对追不上自己。
思考再三,他决定在这天行动了。
他先将自己宝贵的两本书揣如怀中,随后,一个美丽的小瓷瓶映入眼中。那是七小姐让贵叔交给他的跌打药,他想了想,也将小瓷瓶收了起来。
然后,他将自己所有的银两也都带在身上,便离开了赵家大宅。
首先,他要去铁匠铺买上一柄锋利的武器。原本赵士陵打算买一把可以缠在腰间的软刀或软剑,不过这类武器都贵的离谱,以他赵士陵现在的身家,根本买不起。至于一般的刀剑,无法藏起来,总不至于揣着这么显眼的武器去与人谈生意吧。最后,赵士陵选定了一柄短巧的匕首,交了银子,便往码头走去。
赵士陵大厅清楚了,杜二皮的窝是在城外码头后面的一间铺子里。
这个时候,正是水运旺季,运河上的船舶来来往往,卸货装货的苦力充填了整个码头,一些穿着富丽的商贾也在苦力堆里呼喝着,要苦力搬运时小心点云云,热闹非凡。
不过这边越是热闹,赵士陵心中越是打鼓。他的袖中藏着匕首,一步一步缓缓地朝着码头走去。
来到打听来的那个铺子里,赵士陵四下打量着。铺子里堆满了各种货物,使得这个铺子显得比较拥挤。铺子中只有一位老先生,坐在柜台里面打算盘算账。赵士陵第一眼看到这个老先生,总觉得有些股异样的气息。不过他心里怀着事儿,没有将这放在心上,他走到柜台前,轻轻地敲了敲台面,问道:“老先生,杜二皮在不在?”
老先生抬起头来,看了看赵士陵,目光中竟是打量之意。来着里直呼“杜二皮”的人可是不多,一般都会敬称为“杜老大”。
待看清赵士陵气度风貌后,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指了指侧边的门洞,垂下眼帘。
赵士陵会意,对着老先生点点头,然后往门洞走去。
待赵士陵进入门洞之后,老先生蓦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闪过一道精光,脸上带着深深疑惑。
赵士陵掀着门帘,进入门洞,里面是一个小屋子,一张小桌子上围了一圈五六个汉子。这些汉子感觉有人进来,齐刷刷地将目光往门口处扫去。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走了进来。众汉子疑惑地看着这个少年,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赵士陵看了一圈眼前的汉子,试探地叫了声:“杜二皮?”
听到这三个字,众汉子脸皮抽动,其中有一长的精瘦的汉子面色一沉,看着赵士陵说道:“你找我?”杜二皮的“二皮”是个绰号,只有一些辈分或势力比杜二皮大的人才这么叫,而现在,赵士陵如此称呼,杜二皮自然不悦。不过杜二皮拿不准赵士陵的来历,还是能沉得住气,没有发火。
赵士陵说道:“在下只是一无名小卒,说了你也不知道。这次在下前来,只是想和杜二皮谈一笔生意,不知你是否是杜二皮?”
杜二皮沉住气,说道:“我便是你口中的‘杜二皮’,不知小兄弟有什么生意要和我谈?”
赵士陵扫了杜二皮左右汉子的面色后,情知这说话的汉子确实是杜二皮,当下便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杜二皮哈哈一笑:“在座均是杜某过命兄弟,小兄弟你但说无妨!”
赵士陵面色不改,说道:“此事事关重大,觉不能入第三人之耳,杜二皮你既然无这诚意,在下只能另寻他人了!”
赵士陵这么一说,杜二皮倒有了几分好奇,而其他的汉子,也都满脸疑惑,看着赵士陵。
赵士陵此时正装腔作势,想要离开。
杜二皮却突然叫道:“慢!小兄弟既然说的如此慎重,杜某就洗耳恭听了,你们先出去下!”
杜二皮左右那些汉子听了这话,没有丝毫迟疑,起身离开,出门洞时,狞笑着盯了眼赵士陵。赵士陵对这些汉子的目光完全不予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杜二皮。
待那些汉子都走光了,杜二皮才发话问道:“小兄弟,这会儿可以说了么?”
赵士陵走前一步靠近杜二皮。杜二皮顿时心生警惕,喊道:“慢来,站那里说就是了!”
赵士陵暗叫这杜二皮小心,不过换位想想,也就释然,这杜二皮伤天害理的事做的不少,疑心自然不轻。若非如此,那可能存活下来。这会儿要不是杜二皮见自己年纪轻,威胁不大,怎也不会将左右的汉子支退。
赵士陵站定脚步,笑道:“杜二皮,你怕什么?”
杜二皮嘿嘿道:“杜某有不少仇家,做事不得不比常人小心些,否则哪天进了阎王殿,还不知这性命是如何丢的!你站在那儿小声说话,旁人听不到的!”
赵士陵哈哈一笑:“也罢,站这里说就站这里说吧!”
此时,赵士陵与杜二皮中间隔了一张方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