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与海咸弥漫的虚魂之域正中央,有一座巨大的海岛……c岛上氤氲着浓浓的白雾,毒虫异虺在湿土中缓缓蠕动,苍天巨干上倒挂着又长又粗的“树根”。定睛细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根,而是一条条吐信着的毒蟒!
岛的深处,时而传来一阵凄厉的怪叫,又是一次嗜血凶兽之间残忍与极度残忍的较量,胜者将败者吞食。
没有人类中愚蠢的所谓失败了就再站起来,继续拼搏。
失败,或者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迈向的便是死亡。
被蹂躏,被噬咬,被撕裂。
更与最的区别,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没有更凶狠的,只有最凶狠的。所有的更凶狠,都在最凶狠面前显得不堪一击,没有挣扎地死去。
只能包容最,而非更。
这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存法则。
老人手里拿着一支干枯的树枝,在海边的湿泥地上勾画着。柳沉渊站在一旁,看着老人所画的图案,认真地等待聆听。
过了一会,老人觉得差不多了,便示意柳沉渊靠得再近一些,树枝指着地上的图案,娓娓道来:“沉渊,现在爷爷告诉你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柳沉渊严肃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的图案,侧耳聆听老人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传说天地之始,世界只有一片完整的陆地,完整的海洋。人们就生活在这广袤的土地上,随意来往,不分我你。”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人群中出现一丝不谐的裂缝,却没有为任何人所发现。因而,那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以至于到最后无法弥补的地步。”
“人们开始相互厮杀,争夺地盘。所有稍微强大的人都想分得自己的一片天地,都想称霸,以满足自己的权欲和虚荣心。”
“因为土地是相连的,一个群体可以很轻易地来到另一个群体中肆意屠杀,吞并它们。”
“没过多久,鲜血便渗透整片土地,人们将那时称为‘赤红大陆’。”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战争的硝烟、瘟疫的散布、大自然的灾害,没有一处完整的净土,所有人每天都游离在恐惧之中,四下一片乌烟瘴气。”
“就在人类这个种群将要濒临灭绝之难的时候,上天派来了一位救世主,来拯救这悲哀的民族。而那位神明就叫做——伏羲氏。”
“他在‘赤红大陆’的正中央布下了一个方圆数千米的巨大圆形结界,后世的人将之称为——‘八卦’!”
“‘八卦结界’将‘赤红大陆’分为九等份,分散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本为一体的人们也因而分为九个不同的种族,各自拥有不同的属性。”
“正北端的血冥族;西北端的湮亡族;正西端的青邪族;西南端的千幽族;正南端的苍仙族;东南端的长生族;正东端的赤凌族;东北端的七昼族;还有八族围绕正中央的土地,名为伏羲领域,后来因为另一位神人,而改名为吠陀。”
“依据八个卦位分别占据坤、艮、坎、巽、乾、兑、离、震。吠陀为中宫之位。”
“血冥、湮亡、青邪、千幽为阴,苍仙、长生、赤凌、七昼为阳,吠陀为无衡。”
“同时血冥、湮亡属土,分割北海霜阙;青邪属水、千幽属木,分割西海秋灵;苍仙、长生属金,分割南海三生;赤凌属火、七昼属木,分割东海离月;吠陀各属性均衡,占四海之中。”
“人们体内蕴藏着一种叫做术灵的能量,不同的术灵,决定着不同的术。”
“血冥、湮亡御黄土盘神裂术;苍仙、长生御白金雷电魂术;千幽、七昼御碧木飓风破术;青邪御黑水寒霜封术;赤凌御赤火灼焰灭术;吠陀通御各术,为紫裂、紫魂、紫破、紫封、紫灭。”
“然而,我所说的吠陀,指的是真正的吠陀,神的后裔。”
“如今的吠陀,几乎都是八族中的人,所御之术都是纯五行之属,并非我所说的紫裂、紫魂、紫破、紫封、紫灭。”
“据我所知,从古至今,能驾驭吠陀‘紫术灵’的只有不过五人。”
“开创九族的伏羲氏;吠陀的第一位统治者,也就是那位神人——吠陀;十年前的那个人;当今吠陀的王——鹊荆;还有一个……”老人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用捉摸不透的眼光看着柳沉渊。
柳沉渊正听得出神,一个崭新的领域在他的脑海里扩张开来。是他闻所未闻的新画卷,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切都让他如此激动。
他知道,自己的体内也有那名为“术灵”的力量。只要经过自身修炼,也会像独角怪物那般可以喷火吐焰。
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亮,满心欢喜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似乎里头真的好像有东西在翻涌滚动。
过了许久,才蓦地发现老人正凝望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沉渊心下纳闷,奇道:“爷爷,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为什么不说了?刚才您说什么天底下只有四个人能运用紫术灵,还有一个是现在吠陀城的王。那不是很厉害?是天下第一了吗?!”
面对柳沉渊一连串的问题和感叹,老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怔怔地望着柳沉渊发呆。
柳沉渊更是迷惑了,叫道:“爷爷?”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游离的魂魄还没有完全被招回来,心不在焉道:“嗯?哦……”
柳沉渊一蹙眉,嗔道:“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唉……如果我也能有‘紫术灵’那该多好呀……这样姐姐她或许就不会被那只狼……”
想到这里,姐姐那熟悉的脸庞又浮现在脑海中,如此淡雅,如此美丽动人。
可是念甫及此,姐姐被恶狼杀害的场景又狠狠地将美好砸破。是如此恐惧,恐惧得锥心,如此锥心,锥心的痛。
心中酸涩流血,可是他却没有落泪。
他听姐姐的话,不哭,好好地,快快乐乐地活着。
还有,他坚信,他一定会让姐姐复活,她没有死,她在等待着他。
终有一天,他们会在相见。
那时的他,已是世间最强大的人。没有人能再伤害她,没有任何人。
他们将紧紧地抱在一起,永不分开。
老人此时已完全回过神来,却看到柳沉渊忽悲忽喜的表情,暗猜他一定是又想起姐姐了。
那天柳沉渊问老人他姐姐是怎么死的。
老人告诉他,是死在恶狼的嘴下。她去找他,结果惨招毒手。
他还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去晚了。这样,他就将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柳沉渊也不会过于自责。
他知道,不管他再怎么说,也无法抹灭柳沉渊内心深处那道深深的疤痕。流着浓浓的血,永不停竭的疤痕。
但他也知道,柳沉渊再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他已变得无比坚强,比任何人都坚强。他不会哭,不会难过,不会痛。
至少不会流露出来,而是将深深的伤,深深的痛深深地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深深地……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