蜮完成这等壮举之后,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是在静静的等待,等人死得够多了,等勾连尸毒酝酿得够味了,等大白畜生的注意力不放在这边了,它好去大快朵颐一番。
谈笑成就惊天毒,毒魔毛球儿亲下厨。
自己动手烹饪的美味,吃了可不是一般的爽。
奈何蜮之前不屑动手干掉的这个侏儒,却把屎尿都混在了地上的血液之中,吃不得了。
蜮冷冷的盯着西斯,这位血色天堂角斗场的主持人若是也追随大家死了倒还罢了,若是能活到最后,这毛球定然会给他最高级别的享受……
赛伯斯深知蜮的手段,见到毒阵已成,料定当是再无后顾之忧,大声喝道:“兄弟们,我们的禁止解除了,什么也不用怕了。是时候向着群畜生收些利息了,操他们的祖宗!”
“操他们的祖宗!”斗鱼角斗士失去了顾虑,心中的怒火更是不加抑制,一时这句话宛若檄文一般,被反复传咏,沸反盈天。
一边叫嚣着,斗鱼角斗士一边向角斗场的守卫发出亡命的攻势,这群守卫再难抵挡,靠着角斗场不断派出的增援,才勉力维持。
下面厮杀得哀声遍地,血流成河,场上的观众却大饱眼福,他们可不在乎什么规矩,他们的眼中想看的,只想看的,最爱看的就是死亡。
管他死的是谁,多多益善;管他死得多惨,看上千万遍也不厌倦;管他死的人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都被定义为人,事不关己。
老子花了钱,你们就得死!
随着观众那越来越热烈的喝彩声,两忘恍然回到了从前。
他第一次来到此地之时,那群人就在上面高喊,让他杀人,让他死,那时就连唯一一位跑到铁网上的角斗士,也被这群观众毒打致死。
之后的血祭,死了数百人,他们还是不满足,斗神角斗士全灭了,但由于后期没有拉上太多的对手,且因为巴洛克·比菲斯的出手,令这群角斗士死得太过清淡,他们还是不满足。
每一次角斗,这群观众都不会满足,只有当这群身为奴隶的角斗士各个惨死,他们或许才会满足。
不,他们依旧不会满足,他们会花更多的钱,令角斗场购入更多的角斗士,让他们永远高高在上的看着其他人死去,顷刻的快感之后继续的不满足。
此地,该杀的不止是角斗场的人员……
两忘眼珠发红,向着观众吼道:“大人们,爽不爽?”
“爽!”
“不够爽!”
“还要更爽!”
观众的回答归根到底就是,死得越多越惨越美好。
“我让你们更爽!”
两忘吼叫着,飞身而起,跳上铁网,凌空一刀,将铁网割了一个大口子。
紧接着,两忘空中转身,运使群魔乱舞,盘古之叹息化作一个大锤子,借着他旋转之势,打在铁网的破口上。
咚的一声,铁网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开口,两忘已顺势跳入观众席。
一刀,两忘割开了一位观众的喉咙。
惊呼声还未泛起,两忘又是一刀,将另外一位观众劈成两段。
一步一杀,刀不留人,这位少年开辟了一条新的血路。
观众惨叫着,两忘已听不到,他的耳中响起的只是这群人在此前,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的杀人。
观众血肉淋漓,两忘也看不到,他的眼中所见,只是在此之前这群人那狰狞的,满是兴奋的,扭曲的如禽兽一般的脸。
观众返身欲逃,但饭粒儿此时也来到此处,巨大的身形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在蜃的幻术下,这一人一狼生出无数幻象,影影绰绰,散布在四周,分不清是真是假,盲目逃窜之时,却将自己的后路堵得越来越死。
观众吓得缩成一团,其中一位勉力鼓起胆子哀求道:“少年,哦,不,新斗神,放过我们吧,看在至高神的份上。”
“神,又怎么样……”两忘手中刀不停,冷冷的蹦出了一句。
“神会宽恕这世上一切的罪,他的爱宽容又慈悲。”此人说罢,竟向着两忘含笑,似乎这位少年此刻就是至高神的化身。
“是呀,是呀,神会原谅这一切的,孩子,让它过去吧。”其余的观众也不禁帮腔。
“好。”两忘笑道,虽然他的眼珠之中根本看不到笑意。
又是一刀,斩杀了那位以神为名者,两忘仰头叫道:“我安排你们去见他老人家!”
一步一杀,血流满地,血水已经浸没两忘的脚。
淌着血水,两忘却没有犹豫,没有顾忌,只有那一腔灼热的愤怒,手起刀落,杀的哀号遍地,愁云惨淡。
先是报复泄恨,之后却有一种解脱,再后来,两忘的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感,这位少年在杀戮之中已入了魔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忘纵使这般杀戮,此生他最尊敬的人,他的义父螭虎将军绝的教诲却依旧未曾泯灭。
绝一生杀人无算,下手无情,他的刀下却从未取过一个女子或是小孩的性命。
这件事情,绝虽然未曾着意叮嘱过两忘,他希望自己的义儿能经过一番磨砺独立的寻找到人生的道路。
但这位男子的一举一动,明的、暗的、刻意的、不觉的都不知不觉的埋在了两忘的心中,如烙印一般。
纵使在这个时候,纵使这位少年已经由人化身为恶鬼,有的事情,他还是有所不为。
一时之间,只有女子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刀刃掠过男子的吼颈发出的闷哼声,尸体倒地的声音,逃命时候撞翻座椅的声音,和那由于超出想象的恐惧所发出的不是人类的声音,交杂起来,宛若来自黄泉的小夜曲。
风水轮流转,这地狱的看台,此刻却成了地狱。
除此之外,还有些微不可闻的声响,只有两忘自己能听到,无双刀上所发出的锐鸣,那是渴望鲜血的大欢喜;盘古之叹息上发出的窃笑,那是释放仇恨的快意和感知恶毒的美妙;还有这位少年的口中,那不绝的数字:
“八十七。”
“八十八。”
“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