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位大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麻衣少年涩涩地说了两句,拔腿便跑了。
“等等!”严炎见状,顾不得现实的尴尬,起身便追,心道,这少年跑个什么劲?
而雨荷则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状况。
严寒走了上前,拍了拍雨荷的肩膀说:“雨荷,小炎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先回去吧!见见我爹娘,我想他们会喜欢你的。”
“嗯!”雨荷羞红着脸,应声答道。
严炎现在很是郁闷,这麻衣少年怎么这么能跑,一连好几条街了,愣是没停过,自己这修炼之人却愣是没追上,这才刚转个弯,便不见了其踪影,也不知跑哪去了?
严炎甚是好奇,沿着街道又行了数十米,便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声响。他四下望了望,很快注意力便被一个门朝南的商铺吸引了去。
这商铺外满地晒满了中药材,辛苦之气扑面而来,甚是刺鼻,严炎不禁皱了皱眉,便抬头望去,这商铺却也是好生气派。
两人高的桅杆高傲地挺立在铺前,一面花边白布迎风飘扬着,猎猎作响,这白布上赫然是个草体的“药”字。
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水纹金字扁,却也写着“褚随药行”四个大字,看来是个药行无疑了。
说也奇怪,这整条街商铺数不胜数,却也只有这家药行还在做生意。谁不知道今天霍府门前举办美食大会,不都去看热闹了,哪还有人买药,要是真有,那就是有病吧!
严炎冷笑一声,又一想,莫非这药铺的掌柜有病,没准还真是。这么大的热闹不凑,这还是这片大陆的人吗?看来还真是有病。
这位药铺的掌柜哪里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嘲笑,此时还在呆呆地生着闷气。
“给我滚!”药铺之中依稀传来了一声爆喝,虽然距离很远,却也因为这街上除了严炎就别无他人了,所以听的倒也是清楚。
严炎甚是好奇,不觉走了上去,却也藏了半个身子,只露出上半身,瞥进了药行之中。
药行大堂之中,只有两人,一个便是那麻衣少年,另一个也是一个身著褐衣,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看来应该是这药行的驻堂大夫之类的什么人。
“褚神医,你就行行好吧!再给我开一副药吧!”那麻衣少年弓着身,紧紧拉着这位褚神医的衣袖,哀求着说道。
“就你这点钱也想抓药?我看你娘的病没啥,你的疯症倒是很严重!这点钱就算上一副你欠的药的利息了。”说完,掂了掂一枚绣着火纹的钱袋,袋中的铜钱相互碰撞着,发出极为诱惑的声音,接着,那神医便把这钱袋心安理得地塞进了怀中。
严炎现在是一头黑线,这明明是自己的钱袋,这什么狗屁神医竟敢塞到自己怀里,找死啊?
严炎甚是恼火,却也忍了,他早就知道这胡仁怎么会连个小偷的钱都抢,他又不是什么缺钱的人,所以,这麻衣少年肯定说谎了,而自己则是没有说破罢了,他倒要看看这麻衣少年搞什么鬼。
“求求您了,我会尽快筹到钱的,明天,明天我就还钱,您就先开一副药吧!”麻衣少年再一次哀求道,就差点给那神医跪下了。
“那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再来抓药吧!”那神医紧收了收衣袖,却发现怎么拽也拽不动,眉头瞬时攒蹙在一起,便是一脚,狠狠踢在那麻衣少年的胸口,麻衣少年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嘶啦”一声,那神医的脸立刻结上了一层寒霜,眼中瞬时泛起了杀气,恶狠狠地看着麻衣少年。
麻衣少年看着手中的残破褐布,却是恐惧到了极点,仿佛看着死神一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四肢慢慢蜷缩起来,似乎已经准备好迎接新一轮的拳风脚雨。
“阿四,把他给我丢出去!”那神医对着内堂喊了一声。
瞬间,从内堂之中窜出四个彪形大汉,各个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那麻衣少年。
那少年却也是浑身哆嗦,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瞳孔放大到了极点,心极速地跳着,仿佛再跳一下便会飞出胸膛一般。
瞬间,四个大汉便围了上来,两人两手,两人两脚,凌空便把那少年架了起来,三步化作两步,走到门口,手一甩,那少年便飞出五六丈远,重重砸在了地上,瞬时便吐了口血,看来是摔得不轻。
严炎立于屋顶,却是没有现身。
那四个大汉对着麻衣少年啐了一口,便转身进了药行。
麻衣少年试了试嘴角残留的血,吃力地撑了起来,蹒跚地向西摸索去了。
严炎便纵身从屋顶跃下,看了看那少年佝偻的背影,转身进了药行。
路虽不远,那麻衣少年却走得十分漫长,到家时却也是入夜时分。
枝头的蝉虫依旧不知疲倦地叫着,似是聒噪,却也生的宁静。
蚊虫也结束了一天的休息,出来觅食了。他们是黑夜的盗贼,专偷鲜血的盗贼,这黑夜便是它们的舞台,尽情偷盗的舞台。
“他们”只在黑夜出没,“他们”惧怕光明,因为在光明之下,“他们”暴露无遗。
“他们”很狡猾,利用黑夜做掩护,偷偷行动;而“他们”却又很愚蠢,因为“他们”行动之时却发出了声响。
“他们”确实很可笑,却又很可怜。
“是阿飞?阿飞回来了吗?”低矮的瓦房中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嗓音,虽已入夜,屋中却幽暗昏惑,不见一丝光芒光缕,仿佛更本不存在一般。
“是,是我,娘!我回来了!”黑暗中,那少年试了试嘴角,仿佛还有血迹一般,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仿佛这黑夜中有谁可以看到一般。
“娘,我给您买了葱油饼,还是王记的,您最爱吃的,您闻闻,香吗?”阿飞走到一张破木板床边,伸手递上一个纸袋。
老妇嗅了嗅,似乎漏出一丝笑容说道:“香!”
“那娘,您快吃吧!凉了可不好吃了!”
“阿飞啊!你吃了吗?”
“我,我吃了,不信您摸摸。”说完便拉着老妇的手,按在自己硬挺起的肚子上。
“嗯!吃得挺饱的!晚上可不能吃太饱啊,对胃不好!”
阿飞听了这话却是一头冷汗。
“那个娘,你怎么不点灯啊!这么黑。”
“唉!我这样白天和黑夜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娘,您别这么说,褚神医说了,您再用几次药,您的眼睛就好了!”
“真的吗?”
“是真的,褚神医亲口跟我说的,不会有错的。”
阿飞摸出火刀火石,点燃了油灯。
油灯昏黄的灯光瞬时充斥了整个屋子,透过残破的纸窗,斑驳的昏黄泻了一地,映亮了窗外黝黑的土地,也映亮了老妇沧桑的脸。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屋中的两人顿时一惊。
这么晚会是谁呢?
阿飞一瘸一拐地去开了门,他顿时愣住了。
“你,你怎么回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