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二百一十四章 退婚!
作者:三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280

沈奕昀笑道:“他没有功夫,也非江湖中人,算不得江湖侠士,不过侠义之心却是有的,与我甚合得来。”

云想容心情低落,在外人面前尚能微笑应对,在沈奕昀跟前却懒得做戏,只点了点头。

沈奕昀察觉她的异样,璀璨如星子的凤眸中盈满担忧:“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焦躁。”云想容笑容勉强的道:“闷得很,出来走走,就走到你这里。”

沈奕昀再无方才见白莫离时候的欢喜情绪,敛额道:“在我这里,若不喜欢不必强颜欢笑。”

云想容只“嗯”了一声,果真没有了笑容,安静的坐着。

她这样低落,沈奕昀心下焦急,先是分析自身,他是否有怠慢了她让她难过之处?

“我这些日在温功课,所以没去找你。”

“嗯。我省得。”

沈奕昀仔细观察她神色,见的确不是因此而低落,又回忆近日来她身边可否有何线报是惹了她不开怀的。

“你也莫要难过,男子在外应酬也是有的。”他说的是刘清宇夜宿胭脂巷的事。

云想容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不在乎他。”

那她是为了何事烦扰?

沈奕昀眉头紧锁,平日遇再大风浪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人,如今却是满面沉思之色,猜想各种原因。

英姿这会子捧着手炉回来,垫着帕子放在云想容膝上,让她捂着手,随后行礼退下。

云想容双手捂着手炉,低声道:“你不必多想,我其实没什么的。”她声音娇柔低婉。有些懊恼之气:“驾车来了你这里,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沈奕昀望着她轮廓姣好的侧脸,英俊面容渐渐绽放出笑意——她自己跟本没有察觉她在依赖他!

他也放低柔了声音,道:“那我便陪着你坐一会儿,可好?”

云想容听着他低沉如琴声悦耳的声音仿佛哄孩子一般有耐心,脸上难免发热,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的跑来,又不说缘由莫名其妙,十分任性,桃花眼中便有些歉意:“不会打扰你吧?”才刚她一来。白莫离离开了。

沈奕昀笑道,“不会。”

云想容抿唇而笑,望着正对面桌案上摆放的琉璃花尊走神。

她走神,沈奕昀便光明正大的欣赏她娴静如娇花映水神态,眉宇间的轻愁为她平添几分艳色。

两人便那样安静的各自想心事。屋里只有墙角案几上的自鸣钟发出嘀嗒之声。桌上的红茶由暖转冷。手中的暖炉也不那么暖和了。

云想容抬头看自鸣钟,已到了酉正初刻。她的心平静了许多。焦躁也熄灭了。

她已大概能分析出前因后果。闽王回归在即,云家或许受了皇上的意思,打算在明日年前最后一个大朝会上弹劾马家。

她的记忆中,马家到她死都一直存在。

她不知道云家的成败会如何。

她自己是无所畏惧的,可她担心母亲和宝儿受苦。然而,焦躁了这一个晚上。她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天由命。箭在弦上,云敖不会听她的,皇上也不会允许云家人有任何退缩。否则临阵脱逃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

她没有办法了。

云想容缓缓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你好生休息,我直接回府去了。明日朝会,后日就是小年,你打算怎么过?”

“我是要和白大哥一家一同过除夕的。”

“也好。”云想容欣慰的道:“总好过你自己冷冷清清。”

沈奕昀心下柔软,道:“那你自个儿多注意身子。”

“我会的,你也是。”

云想容戴好了风帽,对沈奕昀微笑,缓缓离开了花厅。

沈奕昀看着她的背影,却总觉得心里仿佛压着了一块巨石,沉闷的很。

“来人。”

“爷?”卫昆仑和小猴一同进来。

沈奕昀道:“让许年去查一查最近云侯府有什么异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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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的御书房,云贤与云敖才刚退下不到盏茶功夫,内侍夏辅国便诚惶诚恐进了御书房:“回皇上,鄂国公求见。”

话音方落,却见御书房格扇被人推开,一满面红光身材健硕的八旬老者走了进来,他身着:“朕就让你再乐一宿!”

次日金銮殿上,天色未明。金銮殿内灯火辉煌。皇帝端坐首位,夏辅国高声唱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云敖与云恒对视一眼,先行一步站将出来,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臣云敖有本。”

小太监下了御阶接过云敖的奏本呈了上去,夏辅国接过又双手递给皇帝。

云敖义正言辞道:“鄂国公马季芳乃三朝元老。本该为国之栋梁,然他勾结同党以权谋私,跋扈张扬横行霸道,一切政事皆结党私下议定。依仗党羽行恶,紊乱朝政,贪揽事权,从中谋利,且皇上废除之人,马季芳竟胆敢擅自启用……其罪罄竹难书,臣呕心沥血,今已查得人证物证,叩请皇上治其大罪!”

云敖方说罢,云恒、云贤以及身后几位大臣便出班附议。

一时间,金銮殿中寂静的针落可闻。众人都低垂着头,悄然抬眸观察龙椅上皇帝神色。

皇帝却是看着手上奏章并未言语。

鄂国公马季芳似笑非笑的望着皇帝,仿佛在等他表态。

正当这时,金銮殿外有一内侍急忙奔进,也顾不得许多,到了御阶前对着夏辅国耳语了几句。夏辅国闻言面色不改,凑近皇帝身边,低声道:“皇上,的功夫,英姿脸色煞白的冲了进来:“小姐!恬王带着锦衣亲军都指挥司的人来了府上查抄,老夫人的春晖堂已经乱作一团,马上就要到咱们这里了!”

云想容心中一跳,搂紧了脸色煞白的云传宜。

“姐姐,恬王为何要查抄咱们家?我怕!”

“宝儿别怕,你跟紧姐姐。”云想容略微一想,先去找了件自己厚实的棉袄给云传宜穿上。又吩咐英姿:“去,告诉乳娘和柳月,都穿的厚实一些。还有,韩妈妈是奉旨前来,查抄云府并不与她相干。让她拿着圣旨快走!”

柳月已经脸色惨白,哆嗦着嘴唇道:“小姐。这。这可怎么是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抄家了!”

“别啰嗦,还不快去!”

云想容这会子已经给云传宜穿戴整齐,抿唇道:“宝儿别怕,待会儿别叫嚷。紧跟着姐姐就是。姐姐一定保护你。”

云传宜抿着苍白的嘴唇点头。

慌乱的功夫,院子里已经传来一阵错杂纷乱的脚步声,在灵均阁正厅大门被推开的瞬间,云想容戴上了面纱。搂着云传宜靠在角落。

冲进来的有锦衣亲军都指挥司的人。也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服饰混杂,那些汉子门进了云想容的闺房,见了柳月、英姿、玉簪等美婢皆啧啧咂嘴,又见屋内摆设,当真如饿虎扑狼一般。落地圆光罩垂下的薄纱被扯烂,榻上被褥被扔在地上践踏,金银器皿值钱宝物都被归置如箱中,登陆在册抬了出去,那些不方便带走的花尊瓷瓶,杯盘碗碟器皿均扫罗在地……

所过之处,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

院中传来云明珠的尖叫:“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云家的七小姐!”

有人啐了一口:“呸!云家两侯爷都被一撸到底了,家也抄了,你还当你是贵小姐呢!还不痛快的跟着走!”

这会子便有兵士进来,扯着嗓子嚷道:“谁是云六姑娘?谁是云九?!”

云想容紧紧牵着胞弟的手,平静上前道:“我们就是。”

兵士见了云想容,两眼都直了,她身上穿着月白大氅,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柳叶长眉,两只璀璨的桃花眼,漂亮的不似凡人。

兵士哈哈大笑道:“如此绝色,将来充了官妓、军妓,岂不是造福一方?”

话音方落,其余兵士众人便已肆意淫|邪的狂笑起来。

云传宜如同小牛犊一般,愤怒的就要往前冲,被云想容一把拉住捂住了嘴,往外头走去。

英姿、柳月急忙追上:“小姐!”“卿卿!”

兵士一脚踹开柳月,“滚开,什么狗东西!你们这些狗奴才一并都站到一边去,待会儿在一一清点你们。”又骂道:“你们以为从前是主子,抄了家还能当主子?爷们儿都下了诏狱,你们这些臭娘们也躲不开!大牢里难道要个丫鬟伺候?”

云想容这时已与云传宜到了院子中,被一群兵士推推搡搡而来的,还有才从里头来的孟氏,大夫人、二夫人,大奶奶邢氏,二奶奶杨氏,以及身怀六甲的陶姨娘,刚太了姨娘的云素等等,妇人们各个鬓松钗迟,泪流满面,孟氏见了云想容和云传宜尚且安好,忙抹了把眼泪一把搂住,哭的肝肠寸断。云明珠和云博宜则也跟着各自的乳母啜泣。

身后,一众仆婢们已经被绑的绑,录入名册的录名册,云想容等主子则一并被带到了前院,与老夫人和云嫣容会合。那些个平日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丫鬟们则与主子们同一车,被押往了刑部大牢。

到了牢房,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和孟氏以及姨娘们关押在一间,邢氏、杨氏等与云嫣容、云想容、云明珠关在一间,因为云博宜和云传宜年纪尚不足十四,却是男子,则与女眷分开来关在一间,其余得脸的下人们挤在一间。

幽暗、腐臭、潮湿的牢房中,云想容看了看左侧牢房正与大夫人一同照顾晕过去的老夫人的母亲,又看看右侧牢房强忍着眼泪的云传宜,随即缓缓抬头望着斗窗。

窗外是一隅飘雪的天空。

狱卒离开时带走了灯笼,牢房里昏暗异常,所有的光明都由此处来,外头就是自由,她却失去了。

这样寒冷的地方,庆幸的是她还看得到母亲与弟弟。

难道她重活一次,要落得个比前世还不如的下场?

若真的判了罪,云家女子沦为官妓或者军妓,伺候人前还要被人吆喝“这是云家的六小姐”、“这是永昌侯的夫人”,她真宁可自己先杀了母亲然后在自杀以免耻辱。

云明珠蹲在地上抱着肩膀呜呜咽咽的哭。她身上只穿了件平日里居家穿的小袄和长裙,鞋也是屋子里穿的绣花鞋,薄薄的两层布,根本不能御寒。

她抬头,泪眼朦胧中见云想容披着月牙白的棉氅,脚上还登着鹿皮的棉靴,心里怒极,蹦起来向着云想容冲去:“你给我脱下来,脱下来!”

云想容沉思之中被云明珠突然发作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一把推开了她:“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