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蒲州的月咫山,雷电交加,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袀顶风冒雨前行,衣服早湿透了,在狂风中跋涉,依旧不疾不徐地赶路。多年除妖早吃过无数的苦,更何况在玉净瓶禁锢中也没少遭遇磨难,他早已磨练得心如磐石。
再往前走,狂风暴雨中就见前面有一长生客栈,这里是前往长安的要道,又逢雨天所以今rì客栈的生意格外的好,客栈中全是过路的客人。
大袀从客栈外走过,正有雷电大作,大袀不经意地往客栈里看了一眼,就见客栈中有个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再一细想,想起是在黄花岭之北的一个小镇,当时清平和清惜两人与几个人歇脚,那人就坐在清平身边,他脸上有个显眼的印记,所以自己就记住了。大袀想起清平兄妹两人,想着探听下消息,就转回身向客栈走去。
门推开,伴着冷风冷雨,一个形容落魄一身泥水的人走了进来。店小二见客人上门,赶忙上前,再一看这人穿着破烂不堪的长袍,已分不出样式,须发蓬乱,更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倒像个叫化子。小二就试探问道:“客官,你是?”
大袀只道:“我避避雨就走。”
店小二就真把大袀当成了乞丐,生怕大袀弄脏了座椅,只让大袀立在门口。
大袀也不恼,就立在门口,他身上雨水滴答而下,不一会儿脚下就湿了一大片,他已三年多未梳洗过,头发粘连,身上生垢,一身酸臭之气,众人唯恐避之不及,更无人多看一眼。
大袀目光只一扫就看清了客栈内众人,都是道行尚浅的除魔道人,这些人分坐了三四桌,每桌都有四。看见这三个字大袀暗自冷笑,心想自己几年前被三花堂悬赏人头,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不知三花堂的人是否还能认出自己,就算认出自己,凭自己眼下的修为,他们又能奈何。
这时清平已经走了进去,剩下清惜两人留在门外。三花堂门口不知为何聚集着不少流浪汉和乞丐,大袀走过去,混在那些流浪汉中,就和那些流浪汉再无分别,更无人注意。大袀见清惜和身边的年轻男子正在窃窃私语,就急忙靠近清惜两人,运足耳力倾听。
就听清惜身边那人低声道:“清平大哥进三花堂里面做什么去了?”
清惜在男子耳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大哥不让我说给别人。”
年轻男子亲密地揽住清惜腰腹,把嘴巴贴到清惜脸上,轻声道:“惜妹,你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吗?再说我是别人吗?”
清惜甜甜一笑,四外打量一下,就在男子耳边低声说:“那就告诉你,大哥去打听一个人的下落,那人叫三枝,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男子哦了一声,便没再问。
这时可能是大袀听得太用心了,清惜有所察觉,瞪了大袀一眼,走开了两步。
大袀低了头,心想,他们为什么着急打听三枝的下落,他们和三枝可算不上朋友。大袀再一想,清平两人大概是要打探红钗的下落。只是他们这时为什么急急地在找红钗?大袀忽然心中一紧,忽然想到,有人大张旗鼓地冒充自己与人对决,莫非是要引红钗出现?如果红钗知道自己要与人对决,一定会找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在远处竟向大袀招了招手,示意大袀过去。确定对方是叫自己,大袀大为惊疑,这个老者自己不认识,对方恐怕眼下更不会认识自己。
小心地走到对方面前,老者却伸手取出了几个金锭递给大袀,大袀莫名其妙地接过,就听老者压低声音道:“去买苍凉山的最新消息,我在李家面铺等你回信。”
大袀转念一想才明白,在三花堂门口的流浪汉都是为人跑腿的,有人些想买消息,却不愿让三花堂的人知道是自己买的,就会找这些人。
大袀拿了金锭,转身走回,更从清惜身边走了过去。进了三花堂,一进去就见第一间房子里贴了十几张悬赏布告,再一细看,一张陈旧的悬赏令正是自己的名字。
走进第二间,只见有几个三花堂的人负责接待,再一看清平刚刚和人说完了事,从大袀身边走了过去。大袀走近三花堂的人,想了想,哑着嗓子说道:“要问一个叫瞎子的男人的下落。”
三花堂一个中年人说道:“还有别的线索吗?如果没有需要一百六十两金子。”
大袀把金子递了过去,里面的人接了,开始记录案卷。大袀又道:“一个叫红钗的女人的下落。”
中年人又报了价钱,大袀从自己身上取了金子,又道:“还有关于仙人指对决的最新消息,苍凉山最新的消息。”
又付了金锭,过了片刻就从里面递出了四封封口的书信,书信表面只记了花费的金子。
大袀伸手接过,出了房间,见没人注意就把其中三张书信揣进自己身上,他又出了三花堂,找到了李家面铺,把最后一封书信交给了那个老者。
离开背yīn巷,大袀找到偏僻之处,见无人注意就取出三封书信查看。第一张是关于瞎子的下落,书信上说明需要几天的时间,让五天后回三花堂凭暗语索取消息,暗语附在了书信最后。再看第二张书信,上面分明写道,红钗,几年前被天道会追查,下落不明,听说最近又出现,十六天前曾有人见她在天监台接地诛令后离去。
大袀表情立时凝重,沉思片刻,再打开第三张书信,上面这样写着:关于仙人指对决的事,有三个最新传言,第一个传言,据说对决双方要把对决的时间提前,第二个传言,据说昨rì有人在长安见过那个叫大袀的人,第三个传言,目前玉兰赌坊赔率,赌大袀赢,一赔十一。
思索片刻,大袀双手一搓,三封书信立时化作飞灰。这时大袀一抬头,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前面街上走了过去,大袀一惊,急忙出了小巷一瞧,一下子就愣住了。那个人影走的很快,一身青sè道袍,那个人竟然就是大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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