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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楚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漫天星斗。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面前有张好大脸,定睛一看:浓眉,大眼,大鼻孔,不是槐枫还能是哪个?正想轻笑一声,叹一句“傻孩子,又睁着眼睡了。”——笑没出口,发觉呼吸都是疼痛,只得作罢。
“嗯嗯嗯嗯?”不知是什么惊扰了槐枫,他忽然坐直了,“我没睡,我没睡着……”说着口水从嘴边漏了下来,紧忙抓袖子一擦,“我没睡!”
“好啦,”楚云忍着疼笑道,“知道你没睡了。”
“啊子桓你醒了!”槐枫欣喜地握住楚云的手,“有没有哪里痛?”
手指节上有瘀伤,这一碰楚云脸都疼青了,苦笑道:“你该问我有哪里不疼。”
“呃……”槐枫见碰疼了楚云,赶忙收回手,“刚刚汪二先生来过了……”见楚云眼儿眯着,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便停下来。
“嗯,怎么?”
楚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一块切薄了的冷肉,连眼也不睁,虚虚地吱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上了药,留了内服的药;嗯,另外,说是这两天实在没空,膏药留在派里的大夫那里,已经交待了用法;他把我狠狠骂了一顿,骂的什么我没记但是很凶,”槐枫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不好看但看的出是用心写的,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整张,对着一条一条念下来,“妖化的药改成即时的了,吃这种,”床头柜上放着三四个瓶子,槐枫指着其中一个红色的说,“就会妖化,然后吃这种,”趴进了瞧瞧,指着粉红色的一个说,“就可以变回来……汪二先生说,这样就可以方便一点,不用一过酉时就冲回房间,在午休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起来,还有……”
槐枫偷瞄楚云一眼。楚云歪头趴着,恹恹的,也不知是听进去没有。
“那个……”槐枫把记录的纸翻过来,“对了,他说你很怕疼来着,特地留了很多止痛药……”
“止痛药!”楚云骤然撑起身,又龇牙咧嘴地跌平下去,“在……哪里……”
“汪二先生交待你醒来的时候,先给你吃妖化药的。”槐枫仔细瞧了瞧笔记,把红色瓶子递过去。
“不要。”楚云的拒绝虚弱但坚决。
“呃,”槐枫没想到楚云会拒绝,张了张嘴抓抓脑袋,“哎,汪二先生说要吃的啊,而且吃了不用吃止痛药的,变羊就不疼了……”
“不要。”
“不吃不行的啊,没有体力的话就……”槐枫本来就不擅言辞,这下更语无伦次了。
“反正后面没安排。”
“这……”槐枫急得在原地一圈一圈地转,“哎这什么行呢,你这样……”
说着一不小心碰到了楚云的背,楚云“嘶——”地冷抽一声:“疼!别碰我!”
槐枫下的“蹭”一下退后五六米缩进自己的床角:“不碰不碰不碰,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啥,你要实在不乐意,就……就吃止痛药吧。”
“拿来。”
槐枫跳下床,把止痛药递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楚云手上的伤。
楚云接过来握着,却并不打开。
“子桓?——拧不开?我来拧吧?”槐枫伸手过去。
“不用,我就抓着,有个心理安慰,”楚云似乎缓过来一点,脸上略有了血色,“疼得狠了我自会吃。”
槐枫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在原地蹭了两步皱起眉:“哎……不能这样啊,你怎么就不吃药呢?”
“我要记得。”
“唉?”
“失败的味道,”楚云一手捏着药瓶,一手攥着被单,指节都绷得苍白,“我要记得。”
“那也不用自虐啊……”
“疼痛能让记忆清晰——趁着伤还是新的,”楚云咬着牙关,声音虚弱,眼神却清晰明净,“想想哪里漏招了,为什么伤了,下次不要伤在同一招下。”
槐枫无话可回,想了想,在隔壁床上坐下来,托着下巴。
“你在这呆戳着做什么?”静默了一会,楚云忽然开腔,“你看你又穿着外衣坐在床上了,说了多少次了,怎么都不会改的——你这衣服是场上穿的那套吧,你居然……嘶,”忽然抽了口气,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毫不屈服地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说下去,“……到现在也不换!……也就是说你一场打下来,澡也没洗,场后即时治疗也没去?”
槐枫知道他对“说话”有着深重的怨念,只要想说的话,无论怎样打断、阻止、拒绝聆听,他也总有办法给打包塞进听觉系统,因而并没有阻止他,只是愣愣地望着他的后背:因为消瘦而过分突出,显得有些锐利的肩胛骨,上面布满了各种颜色、深深浅浅的伤痕,在呼吸的作用下,微微的起伏,看起来,竟像是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问你话哪!”
楚云的音调忽然抬高了。
槐枫这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你……”楚云待要长篇大论,却又没有气力,憋了三秒叹了口气,“是不是没洗澡,没去场后即时治疗?”
“啊,嗯。”
“去洗,然后去治疗。”短促的,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
槐枫静了片刻,才低低支吾了一声:“……不要。”
“哈?!”声音拔高的跨度太大以至于走了调——这三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槐枫的恭谨驯服言听计从,而今忽然从槐枫嘴里听到一个“不”字,难免……
“师兄不是也没有……”
那个“不”字把槐枫身上的勇气储备消耗了个**成,接下来的话简直只能算是破碎的嘟囔了。
“我也没什么?”声音虽小,楚云却没有放过,反问了一句忽然撑起身来,“不会吧?你们让我没洗澡就躺床上了?!——啊!”动作过后是剧烈的疼痛,刹那间一张脸由红转白,由白入青效果傲视川剧。
槐枫忙跳过去七手八脚把他摁回床上:“不是那个呃……汪二先生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帮你擦好了他才上药的……”急促地辩解。
“嗷——!”大概是碰到了楚云肩上的伤,只听他哀号一声大发雷霆,“痛死了啊!不是说了别碰我么!——还有不要穿脏衣服爬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