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百密一疏
王太医得了准确的答复就自觉退了出去。 首发--无弹出广告
“哥哥,你和王太医约定了什么?”
“你还记得半年前我发烧的事情吗?那一次王太医开了离魂的古方,拿你的血做了药引。后来我和他约定,如果我有了治疗此病的办法,就告诉他,而他为我保密。”
贾蔷不满道:“连我也瞒着,不过我早就猜出一些。那病发作起来如此古怪,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叫做离魂之症,就是一个身体里住了两个性格不一样的人。我想或许在我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埋下了隐患,随着我经历的事情越多,他也慢慢变强。”贾蓉顿了顿,“总之,都过去了,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哥哥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想法,就是因为他吗?”
贾蓉迟疑了一下,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贾蔷见状把想继续问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虽然哥哥没事了,但是忽鲁谟斯国王如此行事,决不能放过他!”
贾蓉与自己斗争的时候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此刻回忆起来,这其中也有一些蹊跷。借助上一回喝下的药和自己的努力,他已经将住在心里的另一人压制住了,这好好的又没受到什么刺激,怎么就陷入了迷乱状态?“你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说。”
“我看哥哥起身后不太对劲,就扶着你去休息。接着亲卫来报,与宴的官员全都中了邪一般,甚至连那忽鲁谟斯国王也是如此。我猜测忽鲁谟斯国王别有居心,就下令将所有人都带回了船上。”
“世上没有鬼怪,你说中了邪,他们具体是什么样的?”
“那还是把亲卫叫进来问问吧,我扶着哥哥出去就不知道大殿里发生了什么。”
“嗯,那就唤他进来吧。”
来人正是亲卫首领辛三,他将见到的丑态都细细说了,并没有添油加醋。
贾蓉点头道:“辛苦你了,他们现下如何了?”
“当时情况紧急,小人自作主张将大人们都打晕了带回船上。李太医给大人们都瞧过了,说是等大人们醒了喝过汤药应该就好了。”
“今夜还须加强警戒。”
辛三应了是,见没他的事情就出去办差了。
“按照辛三所言,我想即使他们安然无恙醒过来,想到今夜之事还是会心存芥蒂。不知道这忽鲁谟斯国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贾蔷皱眉道:“我一开始猜是苦肉计,现在也觉得不妥。若他真想加害我们,为何不直接杀了我们了事?这折腾一番,除了让大家出了丑,把什么隐秘的事情都说了,还能有什么好处?”
“依我看,这关键就在这隐秘之事。莫非他是想将自己摘干净,又握住我们迷糊时吐露的把柄?”贾蓉心思转了转,又道,“不对,他拿住我们的把柄有什么用?大周与忽鲁谟斯相隔千万里,他还能丢了国王的身份跑到大周去要挟?何况,我们在大周管理的也是对外事务,根本不涉及内部实权,他拿捏住我们也翻不出大浪。”
“莫非真的不是他做的?”
“极有可能不是。”
“那,又会是谁做的呢?大周与忽鲁谟斯交恶,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会不会是邻国下的手?借我们的手灭了忽鲁谟斯?附近有阿丹、佐法儿、古里……”
“哥哥别想了,明天把他抓来问问,他自己有什么敌人还不清楚吗?”
“你说的是。”
“我先去沐浴了。”
贾蓉抓住贾蔷道:“这么晚了,别去了,就这样安置吧。”
“身上出汗了。唔……”
空旷无人的偏殿内,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留下美丽的印记。昔稚锅失虚弱地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低头舔舐着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
它应该已经死了吧……
一晚上没有回去,不知道她会不会着急了。
好累好饿……
忽鲁谟斯国王醒过来就觉得不对劲,大殿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忽鲁谟斯官员,而大周官员不见踪影。最为奇怪的是,众人躺了一夜,竟然没有侍从进来服侍。
心中有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但是又不敢去承认。作为忽鲁谟斯唯一的公主,也有可能是下一任国王,她为何要这么做?
“来人!”
没有往日里侍从紧张但不慌乱的脚步声,忽鲁谟斯国王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对于王妃的意外死亡,她还是无法释怀吗?但是,这一次,惹了大周,只怕我也护不住她了……
大周官员们醒来后都没什么不适感,两位太医送上的汤药也没派上用场。不过回忆起昨晚的事情,众人都有些尴尬,扯开了遮羞布,心底的阴暗秘密都掏了出来,不知道同僚都听去了多少,因而都躲在屋内不愿出门。而贾蓉、贾蔷两人劫后逢生折腾到天蒙蒙亮才睡下,预估也不会太早起身。
整个船上大概只有陈勇能毫无愧色且精力十足地一早起来循例巡视。
公主在寝宫里等得有些焦急:“他们还没来?”
“探子来报,大周人昨晚上了船就不曾下来。”
“莫非大周人也见识过毒蝇伞?”
侍女果断道:“不可能,若他们认得毒蝇伞,就应该知道喝上大量的清水就可以减轻幻觉。但是昨夜他们下的令是把人带回船上,阻拦者格杀勿论。”
公主定了定神:“那就耐心等着,不管今日大周人作何举动,今晚所有人都按原计划回国!”
“是。”
“他呢?”
“还在大殿里躺着,估计醒来就知道是公主做的了。”
公主冷笑道:“我就等着他把我推给大周人顶罪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大周人只会觉得他残忍歹毒。”
公主甩手扔了手中的茶盏,厉声道:“他本来就残忍歹毒!”
艳阳高照,船甲上士兵们整齐列队。
贾蓉没有穿使者的官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盔甲。随行的官员都面带尴尬,一扫往日里的和乐融融。
“大人,忽鲁谟斯使用邪术,堕我大周威严,罪无可恕。”说话的是礼部祠祭清吏司员外郎夏源,此人古板,从政二十来年也只不过混到员外郎。
之前还隐隐有些隔阂的诸位大人此刻都齐声附和。即使是王、李两位太医也不懂致幻剂,何况这些官员?
贾蓉挑眉道:“所谓邪术,不过是人心作祟。何况,若是心中坦荡又有何惧?”
一时间议论声都停止了。众人都懵了,贾蓉素来是相当和气有礼的,如此不顾他人颜面是头一遭。
“莫非大人打算唾面自干?”
贾蓉冷冷道:“把事情调查清楚,抓住元凶才是正途。”
有圆滑的马上出声附和,夏源也不再多言,想着晚些看好戏。
忽鲁谟斯国王整理了心思,走出宴客的大殿,这才有近侍来服侍。他内心有些凄怆,虽然只剩下一个女儿,将来定是要将王位传给她的,但是如今自己还是盛年,就被亲生女儿架空了权力,这种滋味真是难以言喻。蓦地,忽鲁谟斯国王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那些早逝的儿女……
公主看着玻璃镜中淡妆打扮的女子,露出一丝笑意。
“公主,他来了。”
放下千金难求的镜子,公主浅笑道:“请他进来吧。”
忽鲁谟斯国王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上似笑非笑的公主,一时间有些呆愣。第一次见到她母亲时,也是这般模样。忽鲁谟斯强盛,而南巫里国(今属印尼)只是一个小国,之后,一切顺理成章。虽然不能封她为后,但是一直是他心尖上的人。
公主淡淡道:“你都知道了吧?如果还不知道的话,我也不介意为你效劳,我的,父王。”
忽鲁谟斯国王自顾自坐下,回道:“你是说给大周人下药的事,还是指你谋害兄弟姐妹的事?”
“不枉费我一番布置。”公主笑了起来,“不过,父王还是弄错了一点。”
忽鲁谟斯国王转过头,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与祈求:“他们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不,每一个都是。而我想纠正的是,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忽鲁谟斯国王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开口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去挑衅大周,但是为了忽鲁谟斯的子民,你必须去认罪。”
出乎忽鲁谟斯国王意料的是,公主爽快应道:“自当如此,我还没报答你对阿娘的宠爱呢!”
如此轻快的语气,忽鲁谟斯国王愣了愣,在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时候,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么,父王,我们一起去迎接大周的怒火吧。”
与贾蓉所料相差不多,忽鲁谟斯国王果然亲自来请罪。无论这事情是不是他做下的,他都有一定责任在,而大周不是他得罪得起的。而且忽鲁谟斯国王的话也与贾蓉昨晚推断相差无几,只听他道:“忽鲁谟斯永远都是大周的属国,昨夜之事是有心人算计。”
“亲王这是知道何人所为了?”
然而忽鲁谟斯国王并没有像贾蓉所设想的那般讲出一个敌国,而是把罪责都推到了公主身上。“说来惭愧,小王只有一女,如珠如玉地捧着,将她养成了如此胡闹的行事做派。昨晚是小女与诸位大人开了个玩笑,在蘑菇汤里放了一些我们祭祀真主才食用的蘑菇。”
大周一行官员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位曾经献舞的公主,若是如此宠爱,怎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做贱籍之人才做的事情?在座的没有一人相信,较为出挑的夏源就冷哼了一声,他坚定地认为是邪术,完全不相信忽鲁谟斯国王所说的蘑菇作祟。
贾蓉也觉得这忽鲁谟斯国王的话不像是真话,怎么看都像是为了保住自己将女儿推出来顶罪。毕竟,只要他还好好活着,还怕生不出继承人吗?何况,这只是一个公主而不是一个王子。“公主作为一国储君,若没有国王授意,怎可能在宴请食物中下手?”
“是小王无能,宫中侍从都听从小女的号令。”说完,忽鲁谟斯国王马上发现不对劲,他这话说出去不是自相矛盾吗?若公主如此厉害,现在就是他被推出来顶罪了。
果然,贾蓉等人脸色更难看了。“看来亲王并无诚意。”
夏源冷冷刺上一句:“堂堂一国之主,信奉邪术、骨肉相残,不愧是蛮夷!”
公主脸上带泪,这才开口道:“此事都是我做下的,与父王无关,更与忽鲁谟斯无关,我愿承担所有罪责。”
“那你为何要如此行事?”
“我……”公主迟疑道,“我只是觉得有趣。”
了解一切内幕的忽鲁谟斯国王已经明白大势已去,这个女儿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此时只希望能保住忽鲁谟斯了。他对贾蓉跪下道:“是我做下的,我愿承担一切后果。只盼诸位大人不要迁怒我的子民。”
在座的诸位大周官员都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众说纷纭,讨论给忽鲁谟斯国王定什么罪合适。
贾蓉看着哭得梨花带雨不知所措的公主,脑中突然闪过那只从公主寝宫跑出来的猞猁。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开新坑的话,走剧情流比较好……加上我古怪的细节癖与逻辑癖,或许还不错。
最近几天都在看无限恐怖,被男主角与女性的互动恶心到了(大约是男性作者的共性),不过剧情和设定很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