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忽然吐了一口血,可把其他女孩子吓到了!书院里饮食都是底下侍婢负责,这会子喝的姜汤有毒,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平时吃用的也有毒?有的人想到这一层,脸色煞白,紧紧的跟同伴相拥一块儿,至于过于胆小的、害怕血腥的,当场晕了过去!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阮星盈什么也不顾,颤抖着手臂抱紧俞清瑶,轻轻用帕子擦掉她嘴角的血迹,垂着眼帘,噙着泪,
“山长!您可要给清瑶妹妹一个交代啊!她素日的为人不必我多说,书院的姐妹都看在眼里,便是与人有一二争持,只有尽让的。谁知晓,竟有人恶毒想害她性命!落水不成,竟来下毒!好一招‘连环计’!不害死清瑶妹妹不罢休啊!”
李碧云皱着眉,“现在事情还没查清,阮星盈,你不可胡说。”
“学生哪里胡说了?山长可能不知,清瑶妹妹在京城时就被人陷害过。原以为离了京城会好些,哪晓得那‘煞星’也跟过来,变本加厉,非要取她性命……”
一面说,一面流泪不止。
好奇心是人类的通病,其他平日跟俞清瑶关系一般的人,听到此话,不由得也好奇,到底怎么回事?知道皮毛的,便把始末一说——道听途说本来就是三四分真,楼十二号,与十一号共用待客的小厅;此外,有独立的书房、卧室,几样素净的字画挂在墙壁,多宝格放着装饰的花瓶,清漆栗木的大桌案,笔墨纸砚齐全,墙角摆了两盘绿油油的植物,典雅又大方。
俞锦熙参观了一番,觉得布置之类还算可以,点点头。到了卧室,水墨画绫的床帐垂下,阮星盈坐在锦墩上。看见俞锦熙连忙站起,“俞家叔父,清瑶妹妹才喝了药。睡下了。”
“哦。”
对阮星盈他没多问,甚至阮星盈现在告诉她的姓名,怕是过一会儿也忘了。掀开床帐。见俞清瑶睡得平稳,手搭脉搏——别忘了俞锦熙精通医术!中毒没中毒。他看不出来吗?
微微皱着眉,他转头看了一眼阮星盈,语气平淡,
“听说,是你亲手把姜汤递给我女儿喝的?”
“是。”
接下来,俞锦熙不说话了,只是用眼神“威压”十五岁的小姑娘。不过片刻功夫,阮星盈就承受不住了,“俞叔父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是星盈下毒害清瑶妹妹吗?”
“你说呢?”
反问的语气,可话中没一点怀疑意思。
阮星盈涨红了脸!
“不是我!”
“哦,那你说,是谁?别提姓周的,她有这份本事,清瑶早没命了,不会活到现在,书迷们还喜欢看:。”
阮星盈气急反笑,“原来清瑶妹妹在叔父的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您明知道她的冤家对头到了书院,日日都受人欺凌,可您……一次不曾过问!漠不关心!她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这个不消你多说!我只问,到底是不是你下毒。嫁祸与人!”
话刚说完,阮星盈就觉得一股冷冰冰的气息包围了自己。她不是性格软弱的人,可这一刻,真觉得处在暴风雨中,随时的大风大浪,就能淹没自己……
颤栗了片刻,可那股为好友不止,替她报不平的执念钻了出来,咬着牙,恨恨道,
“是我!不过,是清瑶妹妹求我这么做的!”
“胡说!她怎么会下毒毒自己?”
“哈哈,她不给自己下毒,等别人给她下毒吗?今天她用苦肉计,还能逼走周芷苓,明儿呢!怕是只能等人替她收尸了!”
“胡言乱语!谁敢害她性命……”俞锦熙怒道,“姓周的不敢杀她……”
“你是瞎子吗?没看到清瑶妹妹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儿?要不是她早觉得李慧不对劲,落水之间闭气了,这会儿尸身都硬了!你还睁眼说瞎话!周芷苓是堂堂郡主,在书院她没有奴婢侍卫,否则你以为清瑶妹妹能这么容易躲开?”
“在京城的时候,她就屡次被欺——有谁替她做主了?你吗?还是那位文华真人?你们只顾着自己,何尝想过一个女孩要顶着外人侧目的眼光,艰难的生活?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委屈,唯独你们看不见!尤其是你!既然想保家卫国,干嘛要生孩子?生了又不管,要不是清瑶妹妹聪慧,你早就把她甩到亲戚家。”
“你知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知不知道行动都看人脸色,被人冷嘲热讽还要笑脸相迎是什么滋味?你让她一个女孩孤零零的,有父母还不如父母双亡的,其他书友正常看:!”
阮星盈悲愤的怒斥着,指着她曾经仰慕过的“诗仙”,喝骂道,“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俞锦熙怔怔的,脸色紫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看着床榻上呼吸稍稍急促的女儿,心中一痛,无力的退后两步,无奈的离开了。
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想想。
真的要好好想想了。
决定去北疆前,他把女儿教给唯一能放心的俞家,请求老爷子一定要把女儿养大——左右是个女儿,将来一副陪嫁就完了,老爷子的心胸不至于容纳不了一个女孩。可俞清瑶才十岁,就一意孤行的选择离开俞家,决绝的,果断的,甚至不惜断绝关系。他听说了,猜想,也许俞家仅仅衣食无忧,给不了京城的富贵锦绣?
在大舅兄家,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吃用都是上好的,他不能天天陪伴女儿身边,可大舅兄一直想要女儿,应该会把女儿视为亲生。后来他去了,事实跟他猜想一样。所以他一点也不懂,干嘛女儿坚持跟搬走跟他一起住?到了金陵也是,明明有知府宅院可以住,偏要执意跟他一起。
他不是都答应了吗?
为什么还跳出来一个丫头,指着鼻子骂他不称职,他真的是个坏父亲吗?
……
俞锦熙离开后,阮星盈心情悲愤的坐在锦墩上,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不知什么时候,俞清瑶痴呆呆坐起来,两眼无神,发了好一会儿呆。
等阮星盈擦干了眼泪,看到好友脸色苍白,心头像刀绞了似地,“你怨恨我吧?我那么骂他!”
跳着脚,指着鼻子,痛骂朋友的生父,想到刚刚发生的,阮星盈苦涩的一笑。虽然是帮好友出气,但她觉得,也许跟俞清瑶的情分到此为止了。
有谁能忍住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的,指责自己跟亲人关系?将心比心,阮星盈觉得自己不能。
“盈盈……你说出了我的心理话。把我想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我……很开心。”
“你不用安慰我。”阮星盈的眼泪又涌出来,“我知道你善良,不想让我背上负担。可是,事实就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不用忍着,忍着心理不痛快……就算我们的友情不能恢复,但我也希望你快活。”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话啊……”俞清瑶的声音淡淡的,飘飘的,神情恍惚,嘴角微微勾着一个笑容,“若你今天没说这番话,我只当是你一般好友,可你说了,你把我肺腑里的话都说了……”
眼泪啪哒掉了一颗,可她笑了,
“你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是拼命掐自己,念佛经,才能忍耐不跳起来骂人。他们,他们真的是太过份了!”
“盈盈,你猜,这世上我最感激的人是谁?你绝对猜不到,是周芷苓。若不是她,若不是她存心陷害,在长公主府上暴出我母亲的私情,恐怕这辈子我都被蒙在鼓里。你能想象吗,别人都知道真相,都知道你亲爹亲娘欺骗了你,抛弃了你,独独我一个人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多么清白无辜,落在人眼底,就好像天大的笑话,丢一辈子人、现一辈子眼!”
“清瑶,你别这么说!你没有什么可丢人的,丢人的是她们!不是你!”
阮星盈搂着她,眼泪唰的也掉下来,只觉得有句老话说得太对了,红颜多薄命!她生母是,俞清瑶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别人的错,遭罪的却不是犯错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