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文、落然我想此时老舍的那句话最能吐露我此时的心声——‘失去慈母的爱,就像花插在花瓶里,虽然还有香、有色,却失去了根!”这些话,竟是从这个乐观阳光的少年口中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而任何一个人都能觉察得到,事情在往我们极不情愿的方向发展!
“怎么?”
“怎么回事!”我的一句惊讶疑惑之后,紧接着是邵博文的惊呼!
“其实...其实这种痛苦本应我这个做儿子的一个人来承担的!”肖为君的言语之中,悲痛欲绝早已呼之欲出!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君,是不是阿姨身体哪里不舒服啊,”比木讷的我更具观察力的邵博文,已经洞察出了一切,之时处于侥幸心理,一些刺心的字眼不忍于口!
“前些时,更准确的说,半个月前,我和我爸领着一直胃不舒服的我妈去医院,结果是...是...”这几个我们三人心照不宣的字眼,依旧不忍于肖为君口中而出。 首发--无弹出广告
“你说吧兄弟。”我说。
“癌!”这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恐惧的一个字了,它离死近在咫尺,是生与死的交界,可它比死更可怕,因为,它用一个不定的日期告诉人们:你与死愈来愈近了,且预期不远矣!
“就是胃癌,良性的,所需的治疗费用不量而记,更让人痛苦的是,它是治不好的病!一切的挽留只是不定期地延长生命、增加剩余生命的痛苦、降低生命质量罢了!”一切的一切,对这个少年来说,都已经没有了!久经掩盖的痛苦在我们面前一触即发,种种男儿的柔情与脆弱竟显肖为君的身上,对于母亲的即将远逝,本就不够**的他失去了对精神世界的所有依赖!这也难怪,毕竟,让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失去灵魂的依偎,无疑是再罪过不越了!
我和邵博文都沉默了,一向思维敏捷的我们如今也言寡了,以前总相信这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有一眼‘智慧之泉’,它储存着你的一切智慧,不经意间,它将成为好思路、灵感、创造力的源泉。
可现在这般,在生命的面前,一切饱含哲理、意蕴的创造力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若是换位思考,这些事发生在你我身上,谁又还有心思去相信任何有说服力的劝告呢?这与人性背道而驰的生命尽头,看似一望无涯,我们尚且折思而活,可真正有一天,发现自己或自己的挚爱走到了这个尽头,而走过路如落尘之雨般消耗殆尽,谁又能在此刻如同面对晨曦般释怀而笑呢?顿时,我感觉到了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到一个“死”字就能让一个生命消损殆尽!而思想又是如此的附属,附属到在一个“癌”字面前便随风而逝!不再是生命的依靠,不再是灵魂的主人!
都说人来到这个世界上,身体才是附属品,一切名誉、财富在死后都带不走,唯有灵魂相依,所以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个净化灵魂的过程,当人在死之后,自己的灵魂比入世之初稍稍高尚,也就无愧了!
此刻,我也想用这句话来慰藉肖为君,可是肖为君妈妈的灵魂高尚了,谁又来安抚一个处在青春期、高考期、猜疑幻想期的他呢?
“喂,爸,什么事?”肖为君接过叔叔打来的电话。
“什么?医院误诊?妈妈只是胃溃疡?真的吗?啊!‘后来又去三家医院检查过了,真的是胃溃疡!’”肖为君重复着叔叔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身经人生大喜大悲的肖为君,我们只是感觉到了灵魂为之一怔,任何话都无从出口,倒是他说话了—人生都是梦,现在我醒了,以后谁也不要提及这个梦!谁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