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最大的挫折
作者:我想吃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92

“把大夫给我叫来!派人回家,让相公抓御医来!”事关女儿,杜氏的命令下得相当霸气!用词也相当地不讲究。 首发--无弹出广告

郑府带过来的家丁一路狂奔绝尘而去。

容易迷信的中老年妇女再次忙碌了起来,这次不但是杜氏,连赵氏都一起帮忙,请了各种神像来供奉。这一刻,天上的神仙都能在池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开个会了。婆媳二人虔诚地供奉上了香火祭品,求各路神明保佑母子平安。

四胞胎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吗?凶残如郑琰,生完孩子也蔫了,宝宝们比他们的兄姐刚出生的时候都要弱小,地道的早产儿模样,一看就觉得脆弱。赵氏向杜氏汇报的时候用词方面上有保留的,这并不妨碍两位非常有经验的妇人看出情况的危险来。尽人事听天命吧,抓完御医拜神仙。

换个场景,池脩之该说这是“淫祀”,可眼下看着这大的昏睡小的哭声小得像猫叫,他自己也恨不得去跟着磕三个响头。又以手忙脚乱地看住另位两个小家伙,不令他们被吓到。再转头听从宫里抓出来的负责儿科的御医讲注意事项。

把添丁进口的喜悦给先放到一边,池府上下好一通鸡飞狗跳。这个时代的知识份子里,大多数知识还是比较渊博的,作为一个资深知识份子,郑靖业的妇产科知识也相当不错。一听说闺女给他添了四个外孙,当场就惊了!卧槽!麻烦大了!他亲自带队抓人奔赴案发现场来了。

看到郑靖业,在场诸人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心慌减轻了不少。

众人的主心骨自己还在心慌呢,问明了情况,故作镇定地道:“都乱闹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大娘和大娘呢?着人看好了他们,不能有失!”除了这些,他也没什么命令好发了,等专业人士出结果吧。

池脩之搓搓手,向郑靖业打申请:“岳父,下面的事儿,还得烦请岳母或是三娘帮忙……”

杜氏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郑琰生一次孩子她后悔一次,池家亲戚少。不管郑靖业答不答应,她都是肯留下来的。郑靖业一想自己家里看家的人还是有的,也答应得飞快,事关女儿,他自是怎么说怎么好。

赵氏道:“那得回家取些惯用的家什才好,七娘坐月子呢。”又派人回家拿行李。

郑靖业要去看外孙,四个小小的孩子一字排开,小脸皱皱的,呼吸很轻,看得郑靖业跟着摒住了呼吸。看起来两个巴掌就能覆满的小身体,能撑得住吗?越看越不放心,郑靖业出了房门就去询问大夫:“究竟如何?”

“能生下来已经是很顺利了,多胞胎就是会早产,胎儿必然小。眼下天寒地冻的,要分外小心,”御医斟酌着措词,“产妇损耗也大,要用心调养,能多歇就多歇,月子坐得长些最好。”言下之意,老天爷已经够给面子了,顺下的就是拼人品。

旁边一老成的还加了个免责条款:“想来相公也是看过令外孙了,比独生的都要小。最后生出来的这个小郎君比其他三个都要弱一些,尤其难养。”

郑靖业想了想:“反正宫里留够了人手,你们就先住这儿吧!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只要把夫人和小郎君们照看好,有事儿我顶着!”有特权不在这会儿用还要在哪会儿用啊?又说池脩之,“反正朝上没什么大事,这两天你就请假在家,多照应些。”

不用郑靖业说,池脩之也打算这么干了:“我这就具本请假,多请个几天好了,眼看宵禁了,岳父回府还是住下?”

郑靖业犹豫了一下:“就在这里吧,去书房,我写个条子,让他们回家取衣服。”为了避免自己给自己开嘴条走夜路回家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发生,郑靖业很低调地决定留宿。翁婿二人到了书房,一人占了一张桌子埋头苦写,郑靖业写完了交给下人回家取东西。池脩之写完了请假条直接交给岳父了事,暗箱操作得非常明目张胆!

这一夜池脩之睡得十分不好,池脩之半夜还爬起来看了一回小儿子们,尤其是被御医点名了的小,池脩之请顾益纯为儿子赐名,顾益纯为徒孙取名为“宪”。池脩之认认真真地把“池宪”二字给誊到了族谱上。

因为池宪取名一事,郑琰向池脩之提起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底下孩子们还没有小名儿呢,就二郎三郎一路叫下去么?”

池脩之搓搓手:“是该起个名字分一分了,每次见他们,我是……真不容易分辨他们谁是谁。”

郑琰郁闷地道:“我也分不太清……不过我让人在他们衣服上缝上了甲乙丙丁四个字,”越想越郁闷,莫名地心烦意乱,“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老天爷让我挣这么多钱了,合着是怕少了不够他们分的。”

正在商量着儿子们名字的小夫妻压根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地直面爱子的死亡。夭折的是最小的那一个婴儿,名字还没有起吓懵了的乳母跌坐在地上,被侍女发现,谁也不敢瞒着,提心吊胆地上报。阿庆原是总领此事的,听了之后差点没倒仰过去:“不要慌乱,也许是背过气去了!”拦拦索索地跑去看,在青石地上摔了个跟斗。

池脩之跟郑琰还在商量着儿子们的小名儿,小名儿还没想好,池脩之突发奇想:“大名儿我倒想出几个来,大郎名宪,二郎取名为纪如何?三郎名纲,四郎名范,。郑琰伸出手,抚着儿子的小脸,这一次生的儿子多,她没有办法亲自照看,此时才发现自己对儿子的样子是那样的不了解。指尖下滑,倏地一动,点着儿子的掌心,没错,指尖是暖暖的,转头对池脩之道:“他还在,他还是暖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池脩之跨了两步上前,伸手一试鼻息,嗓子里像填了个铅块儿:“阿琰,他,去了。”

郑琰想大声尖叫,声发不出一丝声响来,推开了池脩之,把孩子抱在了怀里。郑琰这一世顺风顺水,唯一的挫折居然不是来自朝堂而是来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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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脩之经历过父母之丧,比郑琰镇定些,家里统共两个主事的人,一个已经呆了,另一个就必须挺住。小心地把剩下的三个孩子给挪到卧房里,不留在夭折过孩子的房里——至少要重新装修做过仪式之后才能移进来。又要派人报信,定棺材,准备丧事,忙得瘦了一圈。

庆林大长公主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池府,阿肖迎了上来:“长公主,娘子一直呆坐着。”

“人呢?”

“在前头。”

郑琰第一次经历亲人的死亡,完全没想过死的会是自己的儿子,犹在,取个名儿吧,碑上写着好看。”池脩之之前一直憋着,终于忍不住落泪,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转间杜氏等也到了,郑家就没夭折过孩子,都把这当成了一件大事来办,除了坐月子的李莞娘,留下来照顾的郭氏,其他人到得倒是齐整。杜氏连说“造孽”,搂着郑琰又是一通大哭,赵氏边哭边劝慰。四下里哭声一片。

因为是夭折,不能大办,只停灵三日,在池家的家族墓地里靠着未曾见过面的祖父母点了一个穴。夭折的孩子墓、碑等的规格、纹饰也与成人不同,碑上文字是郑琰亲书,爱子池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为什么会对四胞胎这样激动捏?又不是不会发生嘛~那啥,四胞胎不太好养也是情理之中。表打脸,阿琰以前一直一帆风顺,以后也会一帆风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