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若说人不人鬼不鬼,我觉得我一头金发额心裂开第三只眼睛的时候才真是非人非鬼。
成秋碧自知语气重了些,闭了闭眼,再睁目时眼中一片沉静。他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是旱魃这一事实,但你难道就不想彻底摆脱旱魃的身份吗?”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成秋碧的话,好似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成秋碧幽幽抬眸,一双若有所悟的眼睛望着未知的远方,似乎是对我,也似乎是对着远方的什么人,他说:“黑暗之城里有关过往的史料真是少之又少,你从前又未怎么读过原来世界的史书,所以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停顿了片刻,成秋碧接着说道:“但你也应该听闻,你曾为上仙这件事,”看我点头,他欣然继续解释:“你本为上仙,却因为沾染凡尘的习气而无法归天,为此心生怨气,太多的怨气组成怨念,导致你幻变成嗜血如命的吸血旱魃,本想借由吸食血液而得灵气,再度飞升,却不曾想演变成万人唾弃,终是因为逆天而为被天界水师统领斩杀……史料中提及了许多人的名讳,我之所以在这里不告诉你,就是因为要遵循黑暗之城从上古就传下来的训则,某些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去解开。”
消化了片刻,我问成秋碧:“就这些?”
“当然不是,”成秋碧说,“这些也只是史料上的一些官方记载,你应该知道,自古官方记载都是以维护当时统治者为己任,真正的事实,我想并非如此简单,至少,你被当时的天界水师统领所杀这项就不成立,因为你没有被杀,而是被夺取了记忆。沉睡不起。”
“那这能说明什么?”我仍如身置一团迷雾当中。
成秋碧挑了挑眉:“这能说明什么?水师统领,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号很是熟悉吗?”
“你是说……落尘……”我若有所思地喃喃出口。
成秋碧点点头:“当时他并不叫落尘,而是另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只是他为何改名如斯,就不得而知了。”
“嗯……落尘他确实承认过他杀过我。不过……这与你说的摆脱旱魃身份有什么关系?”
“你真的以为所有旱魃都甘愿为旱魃吗?”成秋碧不答反问,“或许那些由死尸修炼而来的旱魃确实对此甘之如饴,毕竟他们经此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可旱魃中的各大家族对此多数则是持着反对意见,出生即为旱魃,看似拥有着旱魃高贵的血统和身份地位,但他们没有一天不憧憬着来日为人的,然而旱魃就是这样一种可怕的存在,生。则长寿无疆越来越强大,死,则万念俱灰神魂俱灭,不像人,还有来生来世,所以旱魃想有朝一日修炼成人,这是在上等旱魃中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而经过千年的探索,众旱魃抱有过无数次的期望,但无一实现,到得现在,就只能寄托在一个流传甚广的可能性上。”
“什么可能性?”我下意识问道。
成秋碧收回渺远的目光,近距离打量我一番,有些沉重的说道:“旱魃始祖复活。”
眉头瞬间皱紧:“你的意思是……要女魃复活……?”更直白一点说,就、就是我复活?呃……人家不是活的好好的咩,还咋复活?
在我的盯视下。成秋碧良久才点头答道:“只有你体内的元魂彻底复苏,旱魃万年以来想要成为人的愿望才能实现。”
被成秋碧眼中慎重的目光看得颇不自在,我别开视线,撇嘴道:“旱魃成为人的愿望实不实现,与我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不可分割的关系,”成秋碧无奈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使我的目光正对着他。他说:“你现在确实拥有着人形和人应该有的一切生活习惯,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女魃在沉睡阶段,确实可以苏醒过来一段时间。就像你现在,从你口中所谓的‘十六岁’到现在的‘二十**’,我去你沉睡的世界调查过,也从你那两位父亲的口中得知,如你现在这种情况,从前也有过四次,只是当时苏醒的时间较短,而且相较于这次,更像一个痴儿,所以只是呆板麻木地坐在床上持续地醒着四胡,发觉他的意图,我连忙举手掩住口鼻,闷声怒道:“不许揭!”没有胡子,老子的“男儿本色”岂不要大打折扣哩?
成秋碧握拳抵住鼻子轻咳几声,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谑笑之意,他说:“反正这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就让我看看你的本来面貌。瞧一瞧我与叶叶相隔的这些时日里,叶叶有没有女大十八变。”
“没有没有!”我不耐烦地挥手,没了胡子,我那特意描粗的眉毛岂不是更显突兀了?那样整体的阳刚形象就会变得不伦不类,就算成秋碧不是外人,我也不要他看到我那种不尴不尬的模样。
“来来来,就让我看一眼。”成秋碧竟不依不饶,追着我躲开的方向伸出手来,非要看到我掩在胡子下面的容貌不可。
我怒吼一声:“成秋碧!”等成秋碧接收到我的怒气注视我之后,我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气闷道:“为什么你变化这么大,我都已经无法确定你还是不是我当初认识的蛇!”语气怅然,这个问题憋在心中已经有时辰了。
成秋碧说:“我不是回答了,我是,而且永远是。”
别开头,把握在手中他的手甩向他的身侧,我说:“你是这么回答了,可是我分明感受不到你与当初的任何相似之处,当初的你……善良,沉稳,虽内向和偏激了一点,但也老成持重,可你现在……”看向他一双墨涔涔中还透着血红的眸子,“我只感觉到你身上的暴戾乖张之气,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的,可……可我不喜欢这个冷邪的你,我喜欢……我喜欢从前那个能够和我静静分析事态而不骄不躁的那个成秋碧。”
“难道我刚刚不是和你静静的分析事态?”成秋碧挑眉。
恨极了他挑得斜斜的眉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说:“不一样,你的语气不一样,你的神态不一样,你……你的目的也不一样……”虽然当初我和成秋碧经常在一起也是因为那个“互相利用”的条约,可那个条约基本上相当于没有存在过,我和成秋碧从未真正的利用过对方,可现在……明是他为了我好,助我分析种种态势,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他和一众旱魃的愿望而已。
“目的……”成秋碧若有所思地轻轻喃语,忽而笑了笑,他说:“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看到他脸上类似于自嘲的表情,我心中犹豫,但还是气势十足地反口道:“难道不是么?”
如同受到了打击,成秋碧苍白的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不带任何感情地将我推出他的怀抱,一把将我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起身走向屋门,半途却想到什么停顿下脚步。没有回头,他的声音显得很是渺远而不真切:“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害怕,害怕当自己喜欢的人再度陷入沉睡之后,有朝一日醒来把我和她的种种都彷如云烟般忘记,我的世界已经够晦暗,再晦暗一些……”成秋碧仰头一声嗤笑,“又有何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