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问问这是什么吗？”木牙有些惊讶。

“我都已经这样了，总不会是要我命的东西……”楼琼宇努力保持自己坐稳。

木牙咬了咬嘴唇，看了楼凤歌一眼，小声道：“放心，是清心解毒的药，就算解不了千年老尸的毒，也可稍微缓解。”

正说着，楼琼宇便觉背上那灼热的感觉减轻了许多，点点头道：“多谢你，木牙。”

木牙神色有些愧然，摇摇头没说话。

楼凤歌回身看了一眼正一前一后与千年老尸胶着在一起的沈商卿和楼凤霄，对木牙道：“帮我照顾大哥。”

木牙惊了一下，而后连连点头。

楼凤歌自己的剑还刺在老尸的腿上，她索性捡起地上楼琼宇方才被打落的剑在手里试了试，小的时候，她经常偷楼琼宇的剑来玩，此时用起来倒也还算顺手。

举起长剑抛入空中，她掐诀念咒，指尖弹出红色灵力，长剑却是通体泛出一阵耀眼白光，回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楼琼宇抬手将一股灵力注入长剑内，楼凤歌不由挑眉一笑，握起剑柄，对着千年老尸狠狠砍去。

兄妹两人的灵力合体，近乎孤注一掷的狠狠一击，长剑劈开飘荡着的浓雾，弹开千年老尸伸过来想要阻挡的手，微微一偏，砍中了老尸的肩头，剑刃全部没入进去。

它是不怕疼痛，可是它这满身的鬼气，怕灵力的侵蚀。

“吼——”又是一声嘶吼咆哮，比之方才它出现的时候可怕得多，它像是彻底被激怒了般，狠狠一跺脚，浓烈的鬼气荡开，震得楼凤歌闷哼一声，松了手中的剑向后掠去。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料到它爆发起来的威力竟可怕至此。

“小心！”沈商卿心头一紧，看了一眼急速摔下去的楼凤歌，只见她被鬼气这一冲，一时间根本提不起灵力，若是这么狠狠摔下去，不死也残。

没有片刻犹豫，沈商卿将手中梦铃锁往半空一抛，借着红光形成的保护圈，回身向楼凤歌掠去，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千年老尸面前。

就在她接住楼凤歌的刹那，千年老尸一脚踢出，将梦铃锁的保护圈踏开一道缝隙，鬼气冲进来撞在沈商卿肩上，沈商卿身形晃了一下，向下坠去。

与此同时，千年老尸拔出了楼凤歌第一次刺在它腿上的剑，紧跟着朝着沈商卿后背刺来。

“沈姑娘……”楼琼宇瞪大眼睛，想要提气起身，奈何浑身无力，只能干着急。

而楼凤霄此时在千年老尸的另一侧，以鬼气绊住它的另一只手，就在楼琼宇着急无措之时，一道人影自身边飞起，直直朝着沈商卿和楼凤歌扑去，挡在两人的身后，接下了千年老尸刺来的那一剑。

沈商卿和楼凤歌虽然稍微踉跄了一下，眼下也算是平稳落了地，刚落地站稳，两人便回身望去，只见木牙被千年老尸手中的长剑穿体而过，正挑在半空中晃悠着，而后老尸用力一甩，将木牙连同长剑一起扔了出来，木牙向后飞去，撞在一块高耸的石壁上又摔在地上，当即动弹不动。

“木牙——”楼凤歌大喝一声，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楼琼宇也勉强起身挣扎着挪到两人身边，扶住他随时会倒下的身体。

沈商卿心下一阵刺痛，根本顾不得肩上的疼痛，回身看了千年老尸和楼凤霄一眼，足下一点，朝着老尸掠去，红衣在夜风中翻飞，妖冶得摄魂夺魄。

“大师兄……”木牙一张口，一大口血便涌了出来，沾湿了面前的衣襟。

“大师兄在，凤歌也在……”楼琼宇皱了皱眉，沉声道：“没事的……”

“姐、姐姐……”木牙吃力地摇头，“她、她不是……不是坏人……”

“我知道，我相信她。”楼琼宇连连点头。

“答应我，帮我照顾……照顾好她……”话未说完，又是一口血涌出来。

“好。”楼琼宇毫不迟疑地答应，“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你放心。”

木牙像是突然了解了一桩心事般，突然咧嘴笑了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楼凤歌泪如雨下，紧紧抓着木牙的手，一声一声喊着他的名字：“木牙，木牙你看看我……”

“小小姐……”他歇了会儿，终于又说出了几个字，看了看楼琼宇和楼凤歌，又看了看半空中的楼凤霄，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气息渐无，意识抽离，双手也从兄妹两人的手中缓缓垂下，倒在楼琼宇身上。

楼凤歌看着浑身是血的木牙，张着嘴大口喘息，直到把那一口气缓过来，她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木牙——”

与千年老尸正在交手的沈商卿和楼凤霄心下一颤，那个刚刚走到台阶下面的女子闻声，也愣了一下，停了脚步，低头喃喃念叨着“木牙”的名字，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被划破的手掌，几乎是连走带爬地挪了上来，一抬眼，先是看到与千年老尸正在交手的两人，再一扫眼，看到了聚在石壁下的三人。

“木牙……”她哽咽着往那边跑去，脚步趔趔趄趄，直接扑倒在三人面前，往前挪了两下，抓住木牙渐渐冰冷的手，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木牙，睁开眼睛看看姐姐，姐姐来带你回家了，木牙……”她轻轻晃着木牙的身体，可惜木牙再也不能给她丝毫回应。

那一瞬间，她只觉自己的心犹如被人用刀生生切开，血淋淋的。

“师姑娘。”楼琼宇摁住她的肩，再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正琢磨着要怎么安慰师招雪时，楼凤歌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千年老尸走去，双手握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是你害死了木牙，我要替木牙报仇！”

一抹红光自她头顶缓缓渗出，每迈出一步都似带着强劲的力道，楼琼宇一见，大吃一惊，喊道：“凤歌不可！不可以用那股力量！”

可惜他却根本起不了身，勉强挪了两步便浑身一僵，再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楼凤歌离千年老尸越来越近，低垂的掌心里泛起阵阵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