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我赶到城头接替封沉时天尚未亮,他笑道:“**一刻值千金,杜将军舍得起早啊?”
我哈哈一笑:“方大帅是贵客,理当早起迎接啊。无弹出广告小说 ”
我与封沉虽曾在宫**御强敌,今rì却是第一次交谈,两句玩笑下来,顿生惺惺之感,原先的陌生感荡然无存。
整个上午方天肃一直呆在六十里外不动,我也乐得悠闲,看看风景,和黄烈聊聊书法,一个上午就过了。
中午黄烈说有他在我大可回家去吃,我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城头。战地上饭菜简单,厨师临时为我加了份青椒肉小炒,我和黄烈对坐着几口扒完,抬头一看,艳阳高照,是个好rì子,心情大畅,对黄烈道:“来杀一盘?”
黄烈大喜,摆下棋盘与我下起了象棋,旁边顿时围满了士兵,我对此道实不擅长,一上来连输三盘,士兵们开始还不敢插嘴,后来见我手段不jīng,慢慢地就给我支招,最后变成我们十来个对付黄烈一个,他连胜五局后终于终于被我两个过河卒将老帅堵死,他把棋子一拍笑骂你们群殴啊?众人轰然大笑。
直到这时,方天肃仍然没有离开他的营地,没有丝毫进攻的迹象,难道他已识破了计谋?
我与黄烈商议,觉得方天肃很可能是故技重施,先让我们空等一场,人心浮躁,再于晚上突袭,我下午带头娱乐几个时辰,已经调节了气氛,晚上就该加码了。
晚霞渐起,倦鸟归巢,封沉飞马赶到,我也笑说:“来这么早啊?”两人并肩立于城头,眺望方天肃的方向。
我把白天的想法全盘托出,他点点头道:“我省得的,方天肃不上当则已,如上当,今晚必来攻城,我会让他们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不准有丝毫懈怠。”
封沉的xìng格洒脱中兼具严谨,与钟浩的豪迈,吴巨的jīng细都迥然不同。他说完这话,又笑道:“杜将军还怪我来太早么?听说你中午都在城头吃的,我要是再不来早点替你,将来嫂子怕饶不了我啊,哈哈。”
我感觉有些羞涩,随口应付了两句,飞身下城往家里奔去。
周紫兰早已备下一桌丰盛酒菜,我慌不迭换了戎装,抱歉地笑笑:“中午没回来吃……”
周紫兰笑道:“谁希罕么?知道你回不来的,不过你要是晚饭都不回来吃,那我可真生气了。”
我看她笑起来如百花盛开一般,就觉眼前一亮,忍不住伸手要抱她腰:“还是老婆大人最好。”
她轻轻跳开,假怒道:“谁是你老婆了?”
我笑嘻嘻道:“今天封沉可都叫你嫂子了,那你是我什么人?”
周紫兰失笑道:“我是你什么人还听封沉的吗?那他是你什么人?”我傻笑两声无言以对。
我知道周紫兰吃饭不喜欢说话,一边吃一边想着战事,心头到底放不下,暗想方天肃定来暗袭,实不放心封沉一个人,正不知等会如何对周紫兰说,她却已抢先开口问道:“方天肃今晚会来?”
我道:“也许会来。”顿了顿又道:“我觉得我还是去看着比较好。”
周紫兰沉思片刻道:“依我一件事,如果方天肃晚上来攻,你千万不要轻易出城,好吗?”
我见她不因为我晚上不在家休息而生气,心头欢喜,连忙笑道:“记得记得,你就放心吧。”急忙几口吃完饭换上盔甲出去了。
匆匆赶到城头,封沉看我到来有点惊讶,拍拍我肩膀道:“别担心,方天肃还离这六十里远呢,我守得住。”
我笑道:“我怕封将军夜里寂寞,特来相陪。”
此刻天已全黑,城头上四处打起火把,与天上群星交相辉映,一轮新月从天际冉冉升起,放眼望去一排排平远士兵如钢铁般屹立在风中,火光照在他们脸上,映出坚毅的神sè,令人胆sè顿壮,黄烈赞道:“今夜星辰今夜月,照我天兵立天香!”
封沉笑道:“黄先生好有诗情,等仗打完了,可得多多向你请教。”
黄烈连说不敢,就听城下有人高声笑道:“今夜星辰今夜月,照我天兵立天香,好句子!”
随着爽朗的笑声,林撼阳走上城头,见我也在,略微有些吃惊,摇头道:“兄弟,这里有封将军,你担心什么?怎能让小兰一个人在家?”
我笑道:“在家也是心神不宁,不如上来看看。”
林撼阳深深看我一眼,叹道:“兄弟,我和大哥为了争位,搞到如今地步,亲骨肉也反目成仇,万没想到还能交了你这个朋友,我林撼阳还有何憾?”
他似乎心有所感,声音有些哽咽,但他立刻镇定下来,握住我手道:“兄弟,杨老帅身体已经不行了,平远军就交给你了!”
不等我回答,他向众人高声道:“从今往后,杜天宇便是新任的平远军元帅,你们见他如见朕亲临!”
封沉黄烈等人先是一楞,随即拜倒恭贺,林撼阳冷冷道:“你们不要看他比你们小,朕的年纪不也比你们小么?天宇,他们谁敢不听号令,你可以先斩后奏!”
我急忙跪倒谢恩,林撼阳拦住道:“快起来,你是朕的御弟,讲究这些做什么?朕早就说过,我的江山有一半都是你的!”
他回头对黄烈道:“黄先生现在还无有职务吧?朕就封你做封沉手下的旅长,兼任军师。”黄烈喜不自禁地磕头谢恩。
林撼阳向众人扫视了一眼,目光如一道闪电在暗夜里扫过,凡被扫到的士兵都神sè一振。
他看了一圈,转过身去望向方天肃的方向,满脸凝然不知想些什么,周围一片寂静,无人敢开口说话。过了半晌,林撼阳轻叹一声,对我点个头算是招呼,径自下城去了。
陡然成了沧海元帅,命运的变化莫测带给我的不是得到权力的狂喜,却是责任的巨大,在未知的彷徨中,夜的黑暗从天肃军营一直伸到天香城头,重重地压在我的肩上。
这时最高兴的人大概就是黄烈了,沧海国的编制,军中文职分军参,军师和大军师三个级别。军参管理最基本的文书,帐目等工作,大军师直接参与最高层的军事策划,而军师介于两者之间,主要负责军队下中层与高层之间的协调工作和小型战役的现场指挥,可说是大军师的副手。黄烈从一介小吏一跃而到旅长兼军师,是名副其实的青云直上。
夜渐渐深了,封沉在地上铺了凉席盘腿打坐,黄烈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我在城头上转了几圈,见兵士们士气都很足,心下甚是欣慰,见城外也没有什么异样,便找个避风处站起了浑圆桩。
随着我功力渐深,现在只要把双手一伸出去,立刻就有强烈的功感生起,仿佛有股外力把我的上半身托浮在空中,我几乎可以在空气里睡觉而丝毫不用本力,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心里一阵悸动,仿佛远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躁动,我急忙睁开双眼,但眼前一片安宁,什么都没发生。
我想继续站下去,但心中那股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索xìng又巡视了一转,回头去找封沉,见他还在闭目打坐,一站到他身边就感觉到一个强烈的气场,让我有种震慑之感,他的功力的确深厚。
黄烈见我走来走去,便叫人搬把椅子放在他旁边,笑道:“杜大帅,您还是先歇歇吧。”
我忍不住笑道:“妈的,什么大帅,听起来怪别扭的。”在他身边坐下了。
黄烈道:“现在别扭,听多了就不别扭了。你看咱们皇上,半个多月前什么都不是,充其量是个流亡太子,现在不也满口朕啊朕啊,叫着蛮顺溜的么?”
我笑道:“你小子,敢拿皇上开涮啊?小命不要了么?我可是有先斩后奏之权的。”
黄烈话一出口立时就后悔了,急忙满脸堆笑道:“这话我跟别人说得出口么?还不都是大帅您啊?咱们可是一齐出生入死打出来的交情,在您面前我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就算我真有说错的地方,那也是一时口误,我对皇上一片忠心,别人不知道,大帅您还不清楚么?”
我哈哈笑道:“口误?口误就得要了你的命!你小子以后给我老实点!”
黄烈肠子都悔青了,连口称是,我暗自好笑。
不多时忽然城外斥候来报,方天肃全军开拔!
封沉一跃而起,下令放烟火讯号,我问黄烈道:“方天肃几时可到?”
黄烈擦了擦额头冷汗:“大概一个多时辰左右。”
冷天激早已领兵在杏花村里埋伏,离此半个时辰不到的距离,他会在方天肃攻城最急的时刻直插天肃军心脏,同时城内军队也出城夹击,在短时间内将号称天下最稳的天肃军彻底击溃!
一个时辰后,只见城下密密麻麻布满了军队,夜里四下寂静,但城下并无太大的噪音,人马整齐迅速而悄然无声的移动着,显示这支部队有着惊人的纪律xìng,我们静静地看着他们在城墙下做着攻城的准备,气氛肃然。
没过多久攻城开始了,天肃军不出所料在攻城上没有特别的表现,封沉守城经验丰富,在他的指挥下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双方的伤亡都并不大。
半个多时辰后,天肃军似乎进入了状态,攻势渐渐猛烈起来,连续组织几次悍不畏死的强攻,我军的血xìng也被激发起来,城头上士气高涨,一切都如计划的一般完美。
忽然间听得远处一阵山崩海啸般的巨吼,喊杀声刹那间冲上云霄,封沉惊喜道:“冷帅动手了!”
我们的能见度只达城下数十米,再远就是一团黑,我还在默默地等着,封沉已经在整列队伍,准备出城了。
就象海里的巨浪奔腾一样,城下的天肃军忽然一阵sāo动,攻城也停止了,象要掉转马头迎击背后的敌人,封沉肃然道:“杜元帅,列队已毕,我们可以出城了。”
我知道自己这时应该下令全体出城夹击天肃军,可不知为什么,周紫兰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如果方天肃晚上来攻,你千万不要轻易出城……”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把她的声音赶出大脑,可我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再等一等!”
封沉急道:“再不出去迎接冷帅就晚了,你还要等什么??”
我冷冷道:“我叫你等就等。”抬头望向城下似乎是乱做一团的天肃军,心头却觉得说不出的恐慌。封沉大怒道:“懦夫!你要等就等,我自去便是!”竟然自行下城去了。
黄烈意味深长地看看我,留在了城头,我叹了口气,听见封沉在喝令开城。
封沉带了二万人马冲出城门,如一把尖刀直插向城外慌乱的天肃军,不多时就被淹没在茫茫黑暗之中,远处冷天激掀起的喊杀声却不知不觉地暗淡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忽见一支残兵疯狂地跑到城下,领头的封沉大叫开门,但他身后天肃军已经紧紧跟上,我严令不准开门,只叫人拿长绳将封沉缒了上来。
我吃惊地发现他满身血污,头盔和武器都掉了,连忙问道:“封将军,下面状况如何?”
他满脸惭愧不敢看我,跪倒哭道:“我们中计了,这是方天肃的陷阱!”
我呆呆地看着城门下的平远军被天肃军分割成数个小群,转眼间全军覆没,天肃军在城下逗留片刻,留下少许人马,其余全速向后方冲去。
我当然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只是此刻的我已经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回军夹击冷天激。
黄烈森然道:“封沉违抗军令,按律当斩!”
封沉浑身一抖,他总算是想起了我有先斩后奏之权。
我轻叹道:“将军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城下的喊杀声渐渐微弱,天肃军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后终于撤离了天香城,冷天激的人马也撤进城里,我得到消息,冷天激受了重伤,他的十万人马几乎损折殆尽,林撼阳急急传令要我进宫商议。
我快步走下城头,所见的俱是残兵败将,一片哀怨呻吟之声,到处弥漫着恐慌和绝望的气氛。
我挥鞭快马奔向皇宫,夜风在耳边呼呼生响,我却分明听到一个得意洋洋的悠长声音在耳边对我说道:至yīn肃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