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晚我和高尔并排睡在一头,拉普丁却只在地上打个盘腿,闭着眼睛就入定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我问高尔:“他从来不睡床吗?”
高尔笑道:“准确地说,从来不在床上睡觉……他只在床上打坐!”
睡前聊了几句,果然不出我所料,高尔是个武侠迷,和他聊着查氏和熊氏,小李飞刀和独孤九剑,不知不觉陷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奇异的感觉把我惊醒,只见床前站着一个黑影,我正yù发问,那黑影已经开口呼喊道:“杜旅长,快醒醒,顾帅的紧急命令!”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快说,什么命令?”
这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他是马师长的传令兵,只听他道:“大帅有令,全军立刻撤往桃源城!请杜旅长尽快通知下属十营,不得有误!”
这时高尔和拉普丁也都惊醒,拉普丁走出帐篷查看,我飞快穿好衣服,把命令传了下去,回头一看,高尔却还在床上,懒洋洋地道:“拉普丁,现在什么时候了?”
拉普丁道:“马上就天亮了,威龙军要全军北撤,你还不快起来?你当是在自己家里吗?”
高尔长叹一声,坐起来慢吞吞穿着衣服,愁眉苦脸地道:“还好马上就要天亮,好歹算是睡够了一夜,要是顾大帅半夜起来撤军,我可就亏大了,运气运气!”
我彻底无言了!回头望向拉普丁,却发现他正以莫大兴趣研究着我的帆布帐篷,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我心念忽动,对拉普丁道:“先生治疗魔法如此高强,能不能帮我的几位兄弟看看?他们身受重伤,我怕会受不了这样的行军。”
拉普丁道:“好,请杜旅长带路。”他说话的语气冷淡,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我对他却很放心。
我把他带到孟准、元放等人住的帐篷里,他们的伤势依然比较严重,要是不治好的话,等一下就只有用木板车拉着走。
我向他们介绍了拉普丁,他们半信半疑的看他,我告诉他们:“拉普丁先生可是太平的大魔导师,能请到他给你们疗伤,再重的伤都不成问题。”
元放嚷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识过魔法,来来来,先给我治了!”拉普丁冷冷道:“这种程度的伤,四个一起治吧。”说着让人把他们四个搬到一起,从怀里拿出一个金字塔形的水晶,用尖端在他们周围的地上画了一个六角星,对我道:“杜旅长对魔法有没有兴趣?我可以教教你,这叫‘大卫之星’,是个极有治疗力量的神圣符号。”
说话间他已经用这个六角星把孟准等四人围住,站在旁边,双手高举过头顶,把那个金字塔的尖端对准他们,闭上眼睛开始颂念那古老神圣而威严的咒语:“我们的伤有一天一定会好只要我们一起不怕跌跌撞撞我们的爱有一天一定会老我要活的更好我要紧紧拥抱生命的美好”
咒语出马,一个顶两!只见那金字塔的尖端上shè出一道激光,渐渐的,大卫之星开始发光,闪亮,耀眼的白光形成了清晰的图案,真是漂亮。白光不断膨胀,终于把孟准他们四个都包围在里面,陡然间所有的光芒消失,让我双眼一阵黑暗。等适应了正常光线后,那四个家伙已经生龙活虎地起来穿衣服了!
王成忍不住问道:“拉普丁先生,你刚才念的咒语很是好听,不知出自何典?”
拉普丁答:“这是作者非常喜欢的女歌手杨乃文的“放轻点”,出自她的第三张专集《应该》”
元放还是一付大嗓门:“小杜啊,我说大帅干吗呢这是?白天才把李天镡打得退后几十里,半夜就要撤军?”
李非立刻摆出为我张目的姿态:“我说元大个,咱们现在应该叫他杜旅长了吧?”
元放瞪了李非一眼:“滚你的,咱哥们谁跟谁啊?”
我好不尴尬,幸好孟准出来打圆场:“元大个!这里毕竟是军队,这样吧,以后公事就依军礼而行,自己弟兄玩的时候还象以前那样,好了吧?”
元放这个粗汉,不把我这个旅长放在眼里,孟准队长开了口他就不敢反驳了,真让我哭笑不得。
咳嗽一声,我威严地道:“根据本大旅长高瞻远瞩的英明决策,决定升孟老大做营长以补我的缺,至于空出来的队长位置嘛,如果元大个肯拍拍本旅长的马屁,倒可以考虑考虑。”
“我呸……~~~~!!”这是元放的回答。
走出帐篷,北边的中军已经传来人声沸腾,车喧马嘶的声音。
和拉普丁走回我住的帐篷,顾渊星正在帐外和高尔说话,见我们回来,问拉普丁道:“我们就要撤军,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拉普丁道:“顾大帅想必早就为我们作好安排了吧?”
顾渊星一笑:“我刚才已和高尔将军谈妥,只要先生不反对就好……先生能猜出我们撤军的原因么?”
拉普丁道:“可是冷天激那边有变?”
顾渊星道:“不错,入夜前风一尘派人带信,说林撼阳的口气狂得很,一心要在有生之年统一天下,不愿跟我做这个交易。冷天激终于还是去了天镡大营,但临行和风一尘约定,一旦事态不利就以烟火号令风一尘带二太子投我,以原先的协议为准,是以我方才一看到信号,便下令撤军。”
拉普丁叹了口气:“现在风一尘那边有没有消息?”
顾渊星道:“据探子所报,你们两国联军派了一半人去跟冷狂刀了,风老大手下有三万天激军,剩下的五万人肯定挡他不住,他现在应该已往这边赶来了。”
我忍不住问道:“冷元帅带了多少人去天镡军的营地?”
顾渊星淡淡瞥了我一眼:“亲兵四十人,如何?”
我摇头道:“没什么。”心中却想:“天镡军已经有四十多万人,冷天激不过只身带了几十个亲兵,两国联军竟然还是派了五万人跟着,可见狂刀冷天激在他们心目中是何等可怕,做男人要做到此等地步,方是英雄本sè!”遥想那晚我在梦中见到的冷天激挥刀攻城的风采,不由得心驰神往。
高尔忽然插入一句:“威龙军有五十万之众,天镡军和两国联军相加也不过五十五万人左右,再加上三万天激军,差距最多两万,难道就迫得顾神掌全军北撤吗?”
顾渊星冷冷道:“若只有这两万人的差距,我当然要全力一搏……”
他转向我道:“天宇,你昨天在战场上可有所困惑?”
我想起昨rì对我军的战备不足甚感疑惑,便如实说出,顾渊星点点头:“你能想到这点已不容易,这原是我军机密,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保密。那rì渡江时,为了赶在李天镡前头到达天武野,只能把大部分辎重军备都丢在后面,等大军过江后慢慢运来,可惜,我们过江后的第二天,就和隔江的部队失去了联系。”
他目光如炬,注视着拉普丁道:“先生可猜得出,这是何故?”
拉普丁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答案只有一个……萧天鸣!”
营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有人喊道:“什么人?”有人大叫:“是沧海鬼子,好大的胆子!到咱们地盘上来了!”
我跟着大帅急急赶过去,只见一个满头大汗的沧海士兵在门口被我们的弟兄围住喝问,他只管大叫:“我要见威龙大将军!”
我和白盟海分开众人,顾渊星大踏步走上前去,喝道:“我便是顾渊星,你是何人?”
那人抬头一看,不由得呆了。这时星月已隐,朝阳未现,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阵清新的晨风拂过,在四周摇曳的火光中,顾渊星须发飘飘,神威凛凛,宛如天神般屹立着。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顾大帅,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冷帅啊!”
在他的哭诉中,我们终于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冷天激劝说李天镡不成,双方翻脸,李天镡手下高手倾巢出动,冷天激放出信号后便与四十名亲兵陷入了五十万大军的包围!
风一尘看到信号,带了三万天激军杀出联军包围,直奔威龙军而来,半路上他见追兵没有追来,便令手下亲信带着二太子林撼阳来找顾渊星,自领兵马赶去天镡大营,他手下有的说他一走,只怕顾渊星要翻脸不认帐,他只丢下一句“岂有食言之顾威龙哉”便决然而行!众亲信知他这一去凶多吉少,只好一边带二太子来投威龙军,一边让此人快马报信,恳求顾渊星出兵相助。
他匆匆说完后,四下众人都看着顾渊星,大帅仰头望天,默然不语,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可能是这位大将军面临一生中最难作出的决定的时候。
白盟海终于忍不住道:“合威龙天激两军之力,也许……”
顾渊星打断他的话头:“战场上没有也许!你还记得松雪城会战吗?”白盟海无言,低头。
当年松雪城会战,威龙军北上解围,却被萧天鸣一路上堵截,几乎每走出一步都要付出极大代价,松雪城破之时,还相隔了数百里之远,实是威龙军成立以来的最大失败。
那沧海士兵闻言一惊:“萧大帅?他也在天武野么?”
顾渊星正sè道:“我进入天武野的第二天,他就已赶到乌江对岸,如不是我的部下纵火烧毁了渡船,他早就过江东来。天鸣军最多今rì正午就可渡江,三军合围之势若成,我便要步赵松雪的后尘!”
顾渊星铿锵有力的话音在一片寂静中回荡着,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我总算明白了大帅那晚的忧虑。
我们早已落入天镡天鸣两军的东西夹击之中,只因萧天鸣一时无法渡江才得幸免,这么多天来,大帅都在殚思竭虑找寻一个最合适的机会突围,两军对垒之时后撤本是大忌,只因这时最易受到攻击,拿捏稍有不准,便是灭顶之灾。
那士兵听了这话,低下头去,再不言语,火光中我见他已泪流满面。
白盟海咬紧了牙关,喃喃道:“冷狂刀,风老大,都是好汉子……”
那士兵惨笑道:“我们天激军,个个是铁打的男儿!顾帅你放心吧,我们三万弟兄一定把狗rì的李天镡还有那些叛军都挡在这里!”
白盟海脸sè大变,嘶声道:“好兄弟,你们都留下吧,威龙军决不亏待你们!”
那人飞身上马,回头道:“咱们弟兄,生是冷帅的人,死是冷帅的鬼,威龙军的好意,只能心领了!我们会派人把二太子护送过来,只希望风将军和贵方定下的协议,不会作废!”说着拱手作别,扬鞭而去,竟再不回头。
拉普丁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这时走了过来,对顾渊星道:“顾帅,时间不多了,依我之见,贵军还是速速北撤为佳,我们太平国只要自己的dú lì,并不想统一天下,但目前形势,我们还必须暂时站在沧海国一边,只是我和高尔将军,还有我们带来的五千士兵都不会参与今晚的战斗,我现在就带他们离开,等战事平息后再回来。只望以后再见之时,能因这一次的缘分,换来威月、太平两国的和平!”
我和顾渊星,白盟海拱手送别他们离开,临行时,高尔对我颇为依依不舍,一再要我答应,有机会去太平国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沧海国的二太子始终没有来。终于,太平军走了,前军和中军也都走了,后军出发的时间到了。
在红rì升起的东方,天激军正与三国联军拼力死战,为我们赢得撤退的时间;西方对岸,那传说中用兵如神的萧天鸣正在全力渡河,要把我们陷入三军合围之中。
我踏镫上马,回头看向这片营地,这里是我第一次上战场的地方,第一次杀人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同伴被杀的地方。这片土地,已经深印在我记忆里,纵然不会再来,它也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与我纠缠。
“第七旅,出发!”片刻宁静后,我响亮的声音在天武野大平原上回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