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桑家崛起并始终压过我陈家一头,无非靠两物:榨油术,异种木元。
今天的桑家,背弃了祖姓‘中州’,改姓了‘南蛮’,已不配再拥有它们,所以我来到了桑家。
数百年前,桑家靠着冠绝中州南部的榨油技术,积累了大量财富,为他们的崛起提供了极大的经济助力。我来桑家,窥探他们榨油的核心机密,正是为了改善陈家的榨油术,振兴家族经济、以备起义军资。
但桑家崛起的关键不是这榨油术,而是异种木元。
桑伦归降南蛮,只求蛮皇将祖地赐封于他,世人不知真正原因我却知道:正是因为它。
自桑家的先祖三百年前在蛮域极南之林中,偶然寻得此种自荒古传承而存于世间的异种。按师尊训导,我只知道它在‘荒古异元谱’中战力至少能排进前三十;而在‘木属异元分谱’中战力更是能排进前八!
我不知道它被桑家藏在哪里。我只知道一定是在无比隐秘之地,旁人难以企及。还知道凭着它,桑家三百年来出了近十位威震天下的雄杰,陵南百家再无一家可以与他们抗衡;凭着它,桑家百年前诞生了他们最伟大的先祖、被陵南万民尊奉为‘镇南之神龙’的‘小青龙’——桑镇南。所以它必被桑家当作镇族之宝,秘而不宣。它现在,也一定还在桑家。
我不知道它具体有什么作用。我只知道它一定会接纳我,不光是因为我体内有木系武窍,还更因为我有着一腔热血、一颗爱国爱民之心!力量,意味着责任。强大的力量,更是会自己选择能凭它肩负起更大责任的人!而桑家百年来自‘小青龙’后,再无一名‘武圣境’强者出现,就说明它已经彻底抛弃了桑家。
百年以来,桑家已越来越软弱无骨,如今,更是难以肩负起陵南万里之地回归中土怀抱的渴望、肩负起陵南万民认祖归宗的泣求,所以,它一定已不愿留在桑家。
它也不该留在桑家,rìrì徒增耻辱之灰!
我甚至不知道它长什么摸样,但我rìrì思着它,夜夜想着它,我知道,我必须找到它。虽然我天资驽钝,二十六岁才开启木系武窍,比‘小青龙’整整晚了十年,但我比‘小青龙’更加坚韧顽忍,我坚信只要能找到它,我必能大成。
一旦我找到它,我将凭着它,为了陵南万民振臂一呼,号令陵南各家英雄豪杰齐聚在夺回失土、报仇雪恨的义旗之下,团结在英雄陈家的大纛四周。我将以我的满腔热血,恢复它的荣耀;以我的男儿之躯,增添它的荣光;以我的生命,融入它的力量!
所以,我来到了桑家。最终的目的,也正是为了它。
自从两年前我开启了木系武窍,便不顾师尊劝阻,毅然决然地下了山。陈家的好男儿,如果不能保家护国、守土安民,那么修武,又有何用?只求避世清修,不救万民、不赴国难,求的什么道?修的什么德?
回到阔别多年的家里,才知‘风霜雪雨’四兄妹仅留‘风雨’二人。霜弟和雪妹已随父亲在八年前英勇就义于黑丘关,家人为不扰我清修,瞒得我好苦!
两位弟妹的年少英灵至今仍在陵南英雄坟冢上空萦绕盘旋,不知归往何处。他们定是在等着他们的长兄驱逐鞑虏、收复失地、报仇雪恨之后,再领着他们回到陈家供奉历代英灵的祖宗祠堂。那么我,还在等什么?
于是我跪别垂垂老矣的长辈,再次离开了我的家,再次离开了我唯一存世的小妹——陈雨,来到了这桑家。
小雨,我深深的爱着你。父亲最后一次出征前才和母亲有了你,上一次我离家时你还是襁褓里的婴孩,水嫩嫩的像小雨滴。这次回来你已经十,你脑子抽风?你说你整的这些事儿,叫个什么事儿?”
“你说你当狗不当人,一年了,还没搞清它的名字,它在哪里,你潜伏个什么玩意儿?”
“你说你如果已经找到了它,还会有今天这些破事儿?”
“你说你把自己整得这么崇高,这么伟大,现在让我这只会干坏事的菜瓜,咋整?”
“你别不服气!之前你说够了,现在听我说!”
“是不是为了你那宏图大愿,我这卑贱小奴就可以牺牲?是不是你要杀我,我就该主动伸出头,让你杀,让你砍,然后就感动得桑海那废人主动带你去找它?你是不是觉得桑家的人都是傻子?还是觉得我这菜瓜是个傻子?”
“说你两句,你别不高兴……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让我一个十六岁的菜瓜,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压抑良久的少年,对着墙上那油灯橘红的火苗,似乎那青衣锦服、英武挺拔的青年,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爆发。
絮絮叨叨、骂骂咧咧,口气愤愤、态度恶劣。
鼻子,却也忍不住一阵阵的抽抽。
“你的臭钱,还给你……你的烂弓,还给你……你的破功法,还给你……”
“你的秘密,还给你……你的木元力,也还给你……只要你肯回来,所有的,都还给你!”
嘴上念叨着,心里却知道,都还不回去了,还不到本人手里了……
少年的头颅,突然低垂。
无力的身躯,也忽的颓进了茅草堆里。
眼光无神,突然傻兮兮地只盼,时光能够倒流。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可去吃那加了尿的米饭,自己就不会受伤,桑坦就不会来施救,桑海也不会跟来,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绝不会撺掇着疤癞去咬桑海那一口。几句挖苦,我丢不了命。而疤癞逞了一时口头之快,却让一个不该逝去的大好青年,丢了鲜活的命。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绝不会再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提前显露、出言相劝,然后与你联手灭掉桑海,另寻他法,哪怕与整个桑家为敌!
我和你,本来不会,更是不该相遇!
偏偏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相遇。又因为别人的错误,错误地拔刀相向。
难道这,就是该死的,cāo蛋的命运?!
命运,总是喜欢咧开它那该死的嘴,笑嘻嘻地看着本就可怜的人们,撞入它早已罗列编织好的网中,晕头转向,又猛然撞在一起,然后又逼着他们玩那cāo蛋的“两个只能活一个”的游戏!最后留下一个孤独地承受无尽的内疚和伤悲……
当留下的那一个仰头怒骂和质问时,命运只会继续无情地嘲弄:又不怪我,只怪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总是喜欢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少年抬起头来想指天怒骂,嘴巴张开了却发不出声音,终归还是只能又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膝盖,长时间的沉默。
还年少的他,陷在深深的内疚、痛苦里,陷在生命难以承受的沉重里,陷在对命运的诡异安排深感无力里,难以自拔。
时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倔强的种子。无论命运如何玩弄、打压,一旦用鲜血浇灌,便会飞快生长,更加倔强的生长。
一种莫名的情绪,便在长时间的沉默里,倔强地生长。
一些宝贵的感悟,便在长时间的无声里,倔强地沉积。
“我来到这桑家,何尝又不是这命运,刻意的安排?”
少年的头颅,猛然抬起!
“之前我很恨死了豹强,恨他把我抓住又卖到桑家为奴。现在看来,他不过也只是命运之网中,一只没有意识、被动执行的蜘蛛,负责把我提拉到这里!因为这里,有它在等着我!”
“我在这里过了十六岁的生rì,在这里开启了浑沌窍,都是因为这里有它!”
“它定是在苦苦等待,等着我肖毅找到它,让它能点亮属于自己的,总有一天,我会斟好酒到你的面前,你一杯,我一杯,咱俩边喝边告诉你!你不知道它藏在哪里,总有一天,我会带着它到你的面前,让它亲自为你祭扫,你的英雄墓碑!”
“风哥,你听见了吗?”
轻柔的夜风再次吹来,油灯火苗,又摇曳了几次。
“好!那便请你吹遍陵南万里之地,也告诉陵南百家,那暂时存放于桑家的异种木元之力,从今天开始,姓陈,也姓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