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宦途迷情 098 寻衅滋事
那次回山里囤接朵朵是在周小敏的陪同之下一起回的山里囤。 首发--无弹出广告
本来,许嘉良最不愿意回山里囤,因为那里是他的伤心地,是他的痛苦源,是他败走滑铁卢的地方,那里让他伤痕累累。
他是从上岭的任上下来的,他答应过上岭的老百姓,他不把上岭治理好,他绝对不离开上岭。但现在他离开了,而且是灰头灰脸的离开,他还有好多的工作没做就离开了,他失信于上岭的百姓,他感觉自己无颜见上岭的父老乡亲和兄弟姐妹。
还有,陵山开发终止,他和张辉一起开创的招商引资的大好局面犹如即将临盆的孕妇一样随着他的离任被迫引产。准备来上岭投资的投资者不来了,原先在上岭的投资商也随着上岭格局的改变乔迁到其他乡镇另寻出路去了。
现在的上岭又回到了从前。陵山上的石场又开张了,熙河里的沙场也开张了,环境又开始恶化起来。
每次听到这些,他的心都在流血,他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向有关部门反映过,但就是没有受理他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政协副主席的提案的。
他曾经也冲动地想给秋国柱打电话,忠告秋国柱关心一下上岭的软环境,别再以牺牲环境换发展,为子孙后代造点福,留条后路。
但每次他都是把电话拨了一半就挂断了。
因为他知道,秋国柱不会听他的。秋国柱和他不是一路人,他们在一起共事的时候就没尿到过一个壶里。
秋国柱是李长安的人,他连刘一夫的账都不买,他又能买他这个政协副主席的账吗?从那时开始,他就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他就意识到要想替老百姓做事,必须有权利。
尤其让他不能容忍的是,秋国柱上任后不拘一格用人才。凡是当初被他处理的干部,秋国柱上台后都重新予以了启用。
在他调离上岭不久就启用了颜克南,而且破格提拔颜克南为科技副乡长。不光启用了颜克南,刘运动也被提拔为陵山工作区的工作区书记,他开除了的李志立也重新回到乡联防队,而且做了联防队的大队长。
而自己的秘书小赵是那样优秀的一个青年,却被充军发配到开发办做了副主任。
许嘉良很清楚,小赵是受了他的牵连,所以,他从内心深处感觉愧对小刘。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现在是个不顶事的政协副主席,说话连屁大的作用都不起。
基于以上的原因,他越来越意识到权利的重要性,他越来越想重新拥有权利,他对权利的**如同雨后的春笋一样随着春雨的滋润而蔓延滋长。
这也是他不想回山里囤的原因。原先回山里囤的时候,有司机开着乡政府那辆豪华轿车相送,风光无限,现在呢?回山里囤只能孤身寡人挤公交。
但是他还不能不回山里囤,山里囤是他的家,是他的故土,他的父母、他兄弟姐妹都在山里囤,还有沈青蹲牢后一直跟着***朵朵。
为了爹娘,为了儿子,他必须硬着头皮回山里囤。
就在他出发的时候,小敏找到了他,要陪着他一起去山里囤。
这个被爱情烧昏头脑的女孩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许嘉良,知道许嘉良回山里囤,就死缠滥磨许嘉良,让许嘉良带着自己一起回山里囤看朵朵。
在上岭通往山里囤的公路上,不时的驶过满载河沙和山石的卡车。
看见大路上络绎不绝的拉石车和拉沙车,许嘉良的心痛不已,心口就像被谁用刀子割得一样,而且是一点一点地被搅割,搅割得鲜血淋淋。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车后,他一路狂奔,向山上爬去。
越过一道道山岭,淌过一道道溪流,他终于爬到了山脊上。
站在山脊上,他极目远眺,痛苦的表情溢于言表,泪水汹涌而下。这就是陵山,他曾经为之梦想的陵山?他曾经挥洒无数心血的陵山。
然而,他和张辉以及上岭乡几万父老乡亲开创的美好局面已经消失殆尽,代之而来是千疮百孔,是漫山遍野的大大小小的采石场。
向山下望去,熙河里是多如牛毛的沙场,无数条采沙船冒着浓重的黑烟在熙河里来回的奔窜着,没到河边,他就能闻到因废弃物污染而发臭的、难闻的、刺激的气味。
一阵风吹过,山林摇动,他没感觉到风,却好像听到山在呜咽,河在哭泣。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回头对小敏道:“走,我们去找秋国柱。”
在上岭乡乡政府的大门口,许嘉良和周小敏遇见了刚从乡政府出来的颜克南和刘运动两个人。
刘运动看见许嘉良后,“嘎”的一声把车停在了许嘉良的前面,打开车门,伸出半个脑袋,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不是许大书记吗?哦……不,政协的许大副主席。怎么?许大副主席怎么有空到我们上岭啊?来我们上岭是指导工作的吧?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
颜克南坐在副驾驶上连吭都没吭,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许嘉良,恨不得一口把许嘉良吞了。
刘运动接着说道:“我想,我们许大副主席是来为我们庆贺的,许大副主席一定是听说我们的沙场又开业了,克南大哥又荣升上岭乡科技副乡长,所以来为我们庆贺的,是吗?我们的许大副主席?”
刘运动阴阳怪调的,没完没了。
许嘉良脸都气歪了,但这样的地皮无赖,他懒得理。再说,他现在没有惩戒他们的权利和能力,他只能找秋国柱,去质问一下秋国柱这个党委书记是干什么的,质问秋国柱是不是人民的书记,是不是党的干部。
在秋国柱的办公室,许嘉良拦住了正准备外出的秋国柱。
开始的时候,秋国柱还一脸和气,谦让着让许嘉良就坐。但当许嘉良说出此行的目的后,秋国柱的脸变了,说允许沙石场开张是县矿产局和县水利局的事,与他这个乡党委书记无关,至于启用颜克南、刘运动和李志立三人则是上边领导的意思,他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也许被秋国柱的敷衍态度所激怒,也许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改变,许嘉良很激动,很严厉的批评了秋国柱,指出牺牲环境换发展做法的危害性和不可取性,说秋国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尽到一个**员应尽的职责,说秋国柱代表的不是老百姓的利益,而是以颜克南刘运动为首的那些沙石场老板以及地痞流氓的利益。
秋国柱也被许嘉良的话激怒了,没容许嘉良把话说完,他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许嘉良的话,冲着许嘉良嚷道:“人家是按合同办的事,你让我怎么办?矿产局、水利局都同意的事,我能怎么办?你有本事你去找矿产局和水利局,他们不同意上岭的沙石场开张,我就采取行动关闭那些沙石场,他们同意开采,我就不管,我也管不着。”
许嘉良鼻子都气歪了,他恼怒万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憋在那里干生气,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政协副主席,管不了秋国柱这个封疆大吏。
小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她心疼许嘉良,又为秋国柱的态度而恼怒。她冲着秋国柱吼道:“你这个书记是怎么当的,你还是上岭乡的书记吗?你这样做能对得住上岭的老百姓吗?”
秋国柱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里会受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抢白,不由得恼羞成怒。原先受到许嘉良的压抑被埋没了好几年,好容易熬出头做了书记,在上岭还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呲个牙,没想到现在连跟在许嘉良身边的小丫头片子都敢教训自己,他怎能不恼?小敏是和许嘉良一起来的所以他就把火全部撒向许嘉良,道:“许副主席,你有本事你找矿产局和水利局,你别来找我。你找我,我现在也不听你的,你政协副主席管不了我这个乡党委书记吧?”说完,气哼哼地把门一摔,走了出去,把许嘉良和小敏给晾在了那里,谈话不欢而散。
小敏还想说什么,许嘉良没让她说,拉起她就走。
回到山里囤后,许嘉良更是义愤填膺,几乎把肺都气炸了。
原来,就在许嘉良出事不久,颜克南和刘运动这两个小子指使高树强把许嘉良大哥许嘉文的承包田全部收回了村里,而且,村里把原来分给许嘉良姐姐家的宅基地也给收了回去。
村里的解释是许嘉良的姐夫是老师,属于公职人员,不应该在村中有宅基地,所以,村里收回他家的宅基地。
还有,在山里囤,只要和他们许家有牵连有瓜葛的人家,不是今天房子莫名其妙地着火了,就是在大街上平白无故地被人暴打一顿。
现在的颜克南和刘运动更加嚣张,忘乎所以地纠集了一伙社会闲散人员和二进宫的角色,专门用来保护沙场,上岭的老百姓背后称他们为“颜家军”。
他们不仅垄断了上岭的所有沙石场,而且在陵山工作区无恶不作,谁也不敢招惹他们。
被欺侮的群众被迫无奈,只好向派出所报案。
让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派出所不仅不过问,而且马上向颜克南通风报信。为此,第二天“颜家军”中的那伙地痞流氓就会跑到报案者家中摔锅砸铁,见人就打。
许嘉良的大哥许嘉文在赶集的路上,遇见“颜家军”的一个痞子正在打一个孩子,因为看不过去,说了那个痞子一句话。那个痞子立刻向许嘉文奔过来,一拳把许嘉文的门牙打掉俩。
幸好另一个痞子认识许嘉文,知道眼前被打的男子是许嘉良的大哥,他们才心存余悸没怎么伤害许嘉文。
听完父亲的数落,许嘉良再也坐不下去,道:“难道就没人管吗?”
“管?谁管?上岭现在是姓颜的天下,他们把上岭大大小小的官都没买通了,谁还去管他,再说,他们背后还有齐三太。你不就是个例子?一个堂堂的乡镇党委书记都被他们搞下来了,谁还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许嘉文在一旁接过弟弟的话,愤愤不平的嚷道。
许嘉文提到齐三太,像狠狠了许嘉良一巴掌。
齐三太是许嘉良的仇人,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齐三太不仅侮辱了沈青,剥夺了他做男人的尊严,而且,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都是齐三太害的,他恨死了齐三太,不止一次想杀了齐三太。但是他清楚,齐三太是市反贪局局长,他原先是乡镇党委书记都动不了齐三太,更何况现在只是个有名而无权的政协副主席。
听完哥哥的话,许嘉良再也呆不下去了,他想马上回到古岩,他想马上到县委汇报,他想马上向刘一夫县长汇报,他想铲除颜克南这伙危害社会的毒瘤。
他想来想去,又把朵朵留了下来,朵朵接回去又怎么办?孩子还小,没人带,自己还得上班,也不能老麻烦小敏的妈妈。
小敏虽然很想把朵朵一起带回古岩,但看许嘉良的表情,她也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