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暮色终是在惶惶不安中降临,即让人期许,又让人害怕,心焦时觉得它走的慢,可不安时又觉得它跑得太快,让人来不及理清纷乱的思绪,可是无论如何它还是如期的到来了。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见到之后呢?或许他只会说上一句:对不起,便无言以对,但他飘零孤独的心在寂寞中寻到依托,便忍不住想要去看看他,他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想瞧瞧……而已。
或许潜意识里还有许多,他折磨了那人许多,让那人痛不欲生,想起过往便忍不住心儿猛地抽紧,其实他那时嫉妒,嫉妒他们同被抛弃的命运,而那人温柔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每当面对他,就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让人睁大眼睛地瞧清自己内心的黑暗。
那人不屑的笑容,他最见不得,所以他想用一切办法去摧毁,最后没有摧毁那人,反而让自己陷入癫狂,也是那一夜,他将一柄闪着寒光的刀锋毫无感觉地刺入了他最爱的女人怀中。
那夜他是在嘲讽,漫骂,折磨那人之后去找心爱的女人的,可是每当看到女人对他的迎笑,他分不明是真心还是假意,只在眼前不时的闪现那人嘴角带血的笑容,不但脸在笑,身体在笑,就连眼睛也在笑,仿佛在笑他,笑他的无知幼稚,笑他的卑鄙龌龊,笑他的肮脏,笑他的软弱,所以他以为女人是他,因为她在笑,仿佛与那人一般地嘲笑他,所以他在与她漏*点**时一刀刺入了她的怀中,滚烫地热血烧灼了他的胸膛,他只觉得快意……
直到被人甩了一巴掌,他才清醒过来,瞧清地第一眼便被震得惊愣当场,地上,遍地是血迹,是残尸,他居然,居然将他深爱的女人杀死之后还……还分了尸,分得彻底,彻底被他粉碎了!
自此他被自己的残忍惊呆了,逃避现实似的封闭了心灵,无论谁也走不进,他就那么的呆坐在深***的血泊间,如失了灵魂般双眼空洞地坐着,渐渐地又躺了下去,饿了便将女人身上的肉片一片片地添进嘴里,缓缓地嚼碎,然后吞了下去,直将女人所有的残体都吞下肚子才闭上数日未闭的眼,他一直吃了几天才吃完,和着他的泪水。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厌弃地人更加厌弃他,怜悯他的人更多怜悯他,可是他不想要,他想要——所有人恨他,怕他,惧他,远离他,因为——他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从此他更加的冷血,更加的冷酷,更加的杀人如麻,而那人的笑容却越加的灿烂,仿佛欣赏一般,看着魔鬼的果实成熟。
他对那人更加的手不留情,用尽一切极酷的手段,而那人却依然地笑着,笑得连他也心寒。
他无法再忍受他的嘲讽,决定用最毒的毒药毒死他,让他经历三天地狱般的痛苦才死去,他要泻,不想再活在他笑容的阴影中,所以那时他去学毒,跟着暗影最会使毒的人去学毒,并且成功地为那人专门制造了极酷之毒。
他要他死,死得很悲惨,他知道那人是被抛弃之人,所以他要那人孤零寂寞地死去。
死去。却因造化如今成了活死人,每天只能无知无觉,全身冰冷地躺在冰棺中,却始终断不了那最后一丝游丝般的生气,就这样吊着,直到现在。
直到他得到解脱,得到救赎,得到真心相待,他不再执着于命运的残忍,而是执着于心爱人儿的温柔,那种能让他忘记一切,融身温柔的真心。
恐怕连李广也不知蓝若影是多么的爱他,爱他的无私,爱他的阳光,爱他的真心,他整个人的每寸肌肤他都爱得狂疯。可是他只能小心的控制自己想要与他相融的心情,小心地不让他感到困扰,他怕他炽烈的爱会让他失去他,他无法再失去一个深爱的人。
人的一生能找到几个真心相爱的人?
所以他不在乎世俗的目光,想要与深爱的人儿更近些,更近些,却又生怕深爱的人儿无法接受他有些疯狂的爱而困扰,所以他思虑许久后决定死在深爱人儿的手中,他没有告诉李广对决那天他是故意输掉的,那穿梭于两人之间的箭支,不仅仅是箭支而已,还有他的爱他的仇他的怨,更有他的愧疚,对他所杀死的女人的愧疚,那穿入**的痛苦,仿佛是献给与融为一体的女人的礼物,与救赎。
他毫不留痕的躲闪,却又差那么一步,让箭支刺在身上的每个地方,本想就如此死去,却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死在寻到的“爱人”手中,所以他堪堪地只避过心脉,直到再也支撑不住。
倒地的那刻,他是全心的在想着女人的,笑得很灿烂,很温柔,他想让女人看看,看看从他身上流出的血,也是滚热灼烫的。
他只想死于“爱人”手中,趁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几天里他好好的向身体内的女人道了歉,然后服下巨毒,比让那人服下的毒药更烈性的毒药,足足要痛够七日才会彻底死去,他想还给那人,在李广面前,虽然李广不知他已经成了他赎罪的见证人,不过不让他知道更好,否则也许他会讨厌他,恨他,他是恶魔,从没否认过。
可是他却救下了他,并天真的告诉他让他活得快活些,那时他真的震憾了,身体的很个细胞都被震憾着,李广望入他的眼中,仿佛能看到他被枷锁绕身的灵魂,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幸福的。
现在他要抛却化入他血脉的女人,以及那人给他的痛苦,他想彻底地做个了断。
阴翳的心情渐渐地被温和的阳光照亮,蓝若影暖暖一笑,心中唱响一个声音:你可知道你是我的阳光,我的空气,我的一切,让我着迷,深陷……
他的阳光与空气便是那个谦和却容易害羞的少年。
每当想起他就让蓝若影如化在了蜜糖中。
如今却又有隐隐地不安,因为李广自一大早出去直到此时还没回来,暮色将一切掩藏,一切都隐入神秘的黑纱之后,帐内没有点灯,他在等李广,也在等君天心,他想让李广知道他更多的事情,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给他,他不想对他有任何的保留。
暮色又更重了些,深郁的黑暗将一切隐藏,蓝若影依然安静地等待着,忽然,轻微的足音传来,他听得出是李广的声音,心随着那声声有节律的足音而提了起来,刚想起身去迎,又打消了念头,安静地闭上眼帘,等待。
足音到了营外微一停顿,伴随着轻声的“咦”声,一个颀长的人形掀帘而入,透着隐隐地忧虑道:“若影?在吗?”足音稍停便走至不远处的灯台,随着火折的划音,帐内被昏黄柔和的烛光照得一亮。
宽床上,羽被中深埋着想念的人儿,一头的黑散作一团,在枕头上勾勒着美好的线条,将侧趴的脸颊微微的轻掩,玉润的肌肤在柔和的光线中更显得一种神秘感性的美。
李广迟疑地伸手轻柔地抚摸着那诱人的脸颊,留恋时许才将落于他脸颊上的黑亮漆顺于耳后,忽得手腕一紧,李广错愕地低头瞧去,蓝若影正忽闪着长长的睫羽,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窃笑,亮着一双含着笑意的晶莹眼睛望着他。
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李广反而愉悦地笑了,为蓝若影少有的,只会在他面前表露的童真表情,自内心的笑了:“怎么不亮灯,害得我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细细地亲吻着抓在自己手中的手掌,淡淡的铁器味萦绕在口齿间,蓝若影微微地蹙起了眉,“战事如何?”
李广收了手,到一旁清洗手中的余味,从蓝若影的表情就知他对此不满,不过他刚下战场又与众将领开了半天的军事会议,还没来得及清洗便急着回来,微微地懊恼后将手掌细细地清洗干净,又缓缓地沾干手上的水珠,这才坐于床沿,淡淡道:“虽未全胜,不过也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
还是败了?蓝若影眉头微蹙,点了点头,比起以前的节节败退已好上了千百倍,微一沉默,蓝若影还是犹豫了一时才开口道:“随我去见一个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