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翩翩少年郎
作者:逆红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884

不远处一方小桥,说是桥,其实只是一方石板连接两岸,两旁立着木栏,在这万花丛中野趣横生,桥底一条溪流般地小河潺潺流淌,清水浅滩,水上飘浮着点点落花,悠然地随波逐流。开 心 文 学

柔和明媚地光线打在吴凤仪的身上,勾勒出少女娴静漫妙的身姿,眼睑下的阴影,透着淡淡的哀伤。

笑语嫣嫣之中,略微忧伤若即若离,似心头一点孤寂,在这热闹之中,悄无声息地浸入心间。吴凤仪笑眼望花,却止不住地产生孤寂落漠之感。

层层叠叠地花树,团团锦簇杏花,却似形成了一面看不见,截不破地墙,将吴凤仪少女之姿深深掩藏,空气中淡淡飘浮着蓝色忧伤。

叶楚心头微叹,吴凤仪虽表面风光,其实内心有多孤寂?愁怅?不觉为眼前如花如水般地少女嗟叹。

收起抑郁,吴凤仪回头看去,叶楚怜悯、痛惜地眼神,微微震憾着她,心底坚硬如封之处柔柔地被刺了一下。

“姐姐。”吴凤仪一声轻唤,将叶楚从失神中拉回。

叶楚淡淡一笑,拉起吴凤仪向花树深处而去。

转过花树,前方出现一人,俊朗地背影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

吴凤仪轻咦一声,凝目注视着眼前花树下,青衫微敞,峨冠博带,柔顺乌如云堆切地上,跪坐于面前一方矮几的少年。

少年面前是一鹤童颜的白须老者,待吴凤仪看清那人面目,不由吸口凉气:那人便是暗影王朝伟大的智者方白,据说此人上通天文下致地理,胸怀谷壑,睥睨天下,是当朝皇帝三次亲历从极北乌山请来的太子太傅。

此人生性淡泊喜静,能被请出山已是不易。

此时为何会在这里?面前这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是谁?吴凤仪深凝,高恒?似是又不是,他总是一副趾高气扬,血气方刚,急躁无度,怎么会有这般舒雅?悠然闲适?

叶楚在少年与吴凤仪之间来回转移视线,瞧见吴凤仪深疑不定的目光,心中的小爪子开始快的挠啊挠。

扯了扯吴凤仪的衣袖,伸手指了指两人之处,然后便轻手轻脚地向那里挪近,吴凤仪会意,本觉有些失仪,但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随着叶楚走得近些远远观望。

原来二人在这烂漫花树下走棋。

精致地三鼎镂花香炉中袅娜轻烟似有似无,檀木香味柔和着杏花香沁人心脾。两人淡雅的身姿似融入这如诗的花树之间,和谐得严丝和缝。

吴凤仪回过神来瞧向那似曾相识地少年,柔和的侧脸上,淡淡的散着少年轻狂的朝气,浓眉深目中掩着棋盘上的一指乾坤,深逐而宁静。心底某处怦地破开,如死般的躁动漫漫聚起神力,轻轻地拨弄心弦,又被她心底大手强行抚慰,她认出了少年:高恒。

心情复归平静,可惊讶却厚增。

他也能如此?他竟能如此?

吴凤仪如水星眸中,如云漫卷着莫名的情绪。

不知何时,两人胜负已分,方白轻咦一声,转眼瞧着专注望着他们棋局的两人,高恒始才现叶楚二人,惊喜之色刚露便被叶楚一个狠戾眼神瞪得缩了回去,眼中激动复归平静又涌起高雅之色,这个变化快得不着痕迹,以使愣神的吴凤仪未觉有异。

“两位姑娘可有意与老朽手谈一局?”方白悠然平缓的语调,带着舒云漫卷的随意。

叶楚不懂棋,当下摇头,吴凤仪轻轻一福,“能得大贤指点,实属凤仪荣幸。”

方白捋着白须哈哈笑道:“小姑娘识得老朽?”

吴凤仪恭敬道:“以前见过数面,只是大贤身份高贵,凤仪也只是远观。”

方白眯着眼睛,似是回想,片刻后道:“老糊涂了,想不起来了,姑娘有兴的话就与老朽对上一局如何?”

吴凤仪欣然点头,目光却在高恒淡雅的身上逡巡,方白会意,笑道:“小子还不让开?”

高恒微笑点头,吴凤仪又是一讶,虽方白身份特殊,可她还没瞧过高恒对谁服过软,眼瞧他淡然地离席,心底讶异之情却无以复加,瞧他如此闲散气质已是十万分的惊奇,再这般无欲无求不骄不躁,甚至被别人无礼还有些轻视地唤作“小子”,如此这般仍是优雅从容,吴凤仪不觉间失神,错愕地从高恒身上看到别一个人的影子,难道……他换了个人么?

“姑娘?”方白目光在吴凤仪失神的脸容上轻笑,回头瞥了眼低眉垂半敛眉目的高恒,似是已有所悟,唤道:“小子,听说你剑术不错,不如舞来一段为老朽与姑娘助兴?”

高恒平静无澜地回望了眼方白,便回身隐入花树之间,片刻再回来时手中已抱着一把古雅不着雕饰的长剑。

吴凤仪端身坐于方白身前,手中执着一颗白子,尤未落定,目光已在高恒身上定格。

花树间,青衣长衫,翻飞飘遥,如只大蝶般翩然飞舞,优雅从容,凌然剑气内敛,呼啸剑声悦耳,籁籁落英飞舞在舞剑之人周身久不飘落,每到落势便被剑气催,重又悠然飘飞,而舞剑便如舞花,花海之中花落花起,此景美不胜收。

吴凤仪疑惑地凝视着花舞间那袭飘然青衫:他是高恒吗?

“姑娘,开局了。”方白悠然一笑,眼中翻卷着清明之色,淡雅笑容浮于脸容。

吴凤仪羞涩一笑,低落子,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划过高恒漫舞身姿:真好看。

方白突然哼了声:“小子,你这什么剑法?捉捉蝴蝶,捕捕花还行,哪有一点剑者之气?”

高恒身姿不落,羞赧一笑,“剑气伤花,把这繁茂之花催落,岂不大煞风景?”

方白似是不屑地哼了声,没再说什么,继续落子。

棋盘另一方,吴凤仪心潮不知何时不受控制地澎湃:他如此惜花?

每到白子落定,吴凤仪便忍不住地悄然望向高恒一眼:他是高恒吗?那身影为何如此熟悉地陌生?

片刻,漫妙舞姿飘然收势,这方一棋定局。

吴凤仪颓然叹口气:“凤仪棋艺拙劣,输得心服口服。”

方白微微一笑,“姑娘谦虚,谁输谁赢,老朽心知。”说着望向高恒,叹道:“这小子就从不耍诈,每次都赢老朽,而且还让老朽输得很惨。”也就他一人敢如此大大方方地赢,堂堂正正地提赌约。方白想至此不由吹胡须,瞪了一眼高恒,“瞧瞧人家姑娘多知道敬老?”话虽如此,方白怒目之中还是隐有浓得化不开的欣赏,这也是他愿意帮高恒的原因。

就在前夜,高恒找到他说是有事要他帮忙,然后二人便以五局三胜为约,结果他连输五局,觉得面子挂不住,便耍赖说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位落错了子,这一下直下了一夜再加一天,结果,可想而知,他输得很惨,惨得不愿再提,便以让高恒不得宣扬此事为由答应高恒,这才上演了杏花林悠然对弈的一幕。

吴凤仪愕然地望着方白,看不透这名老者,他是大贤,身份尊崇,此等言行反到像个耍脾气的长辈,而非高高在上令人不可逼视的贤者,太子太傅,但更令吴凤仪错愕地是方白的话,似是高恒并不给方白面子,他的棋艺她的知道的,与他下棋从来都是他输,可与方白对弈,多少可看出些老者的棋艺,不高但也绝不低,那……高恒为何每次都输给她?

凭心而论,能胜方白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他却每次都赢,而且还赢得很彻底,他的棋艺……到底如何?

吴凤仪心潮不可言喻地翻滚着,澎湃着,一个声音在她心底一遍遍回荡着: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清晰地俱已迷茫,心间已成固形身影,那个往日心胸狭隘,不可一世的身影忽然之间渐渐模糊,让她突然感觉那么的不安,从小一起长大,玩到大的人,怎么就在这短短的一时半刻之间,一切变得那么陌生?这突然而至的一切让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