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外出
作者:小秒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18

东兴的人最后败兴离开,宏兴这边数十条汉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微笑,把方苦和陈豪南围绕起来,对这“两叔侄”抒发着敬佩之情。

其实陈豪南因为年纪的问题,已经有好几年没插手宏兴和东兴之争,这次如果不是宏兴一名兄弟,无缘无故在铜落山上被东兴那边人打断腿骨,几位有名望的头头恳求,陈豪南才出来主持公道,没想到一代新人换旧人,如果不是方苦的出现,他这大半辈子的英明,搞不好就会一夕无存。

当带领着大伙儿回到了矿场,陈豪南让大家都回家休息,暗地里给方苦偷偷打个眼色,在会心一笑下,方苦让张少阳带着老巴子等人先回去休息,自个跟着陈豪南在矿场里七转八溜,最后在一间小木屋面前停驻下脚步。

这间小木屋,地处矿场边缘地带,远离石料开采地段,白天没有那轰天响地的开凿声,显得颇为宁静。

走进小木屋,里面的装饰极其简单,陈豪南朝方苦摆摆手示意他自己随意,自己则走到角落里不知道忙活着什么去了。

来到一张摇椅上坐定,把上面皮草盖在膝盖上,暖洋洋的感觉从下身缓缓升腾起来暗叹陈豪南会享受,不一会疯涌的睡意袭上头,方苦就这么靠在摇椅上睡了过去。

迷糊睁开双眼,眼前倒映出来的是陈豪南的模样,此时他的面前放了一个小木桌,上面摆着三五碟小菜,光看色闻香就知道比矿场里的大锅饭强上许多倍。

“吃吧”陈豪南指着方苦面前一碗大米饭微笑着说道,那慈祥的面孔,加上此时此刻的场景,方苦内心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就好像当年和老叫花一起吃饭的情景。

摇摇头把自己脑海中的情绪挥散,方苦一把抓起桌子上的一壶酒,给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直到连饮三倍,辛辣的酒劲在小腹处如火烧般,才长呼一口气大叫痛快。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南京人士吧,此地离南京甚远,和那繁花似锦的京都比起来更是蛮夷之地,你被流放至此,看来在那边犯的事不轻啊。”陈豪南捻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微笑着对方苦说道。

沉吟了一会,方苦凝视陈豪南半响,才幽幽的说道“不错,我的确是南京人士,自小就在那里长大,只是后来得罪当朝权贵,被皇帝一纸流放到此处,前几天才到的矿场。”

陈豪南闻言轻轻点头,嘴上不住念叨“原来如此”,他最担心的就是方苦来历不明,现在听闻是前几天才来到矿场的,而前几天的确有一批苦役进来,这陈豪南是有印象的,现在心中大石落地,不禁让他对方苦这个少年大加感兴趣起来。

“你是怎么看出东兴那边有埋伏的?”陈豪南这个问题一直憋在心中,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方苦,他究竟是怎么神机妙算到的。

要知道陈豪南之前一直忍气吞声,希望和平处理此事,就是在之前得到密报,东兴那边有人欺上瞒下,私自扣留铁器回炉打造了十几把手弩,味道就是对付宏兴,打破这十几年来陈豪南不败威名,重扬东兴战旗。

为此事陈豪南早就留了个心眼,这次见司徒剑南这群小辈,明摆着诱自己过去,嚣张至极,陈豪南心里就算到定是他们借此准备起冲突,最后将己方的人全部格杀,而只要自己一死,宏兴那边必乱,到时候东兴自然可以浑水摸鱼。

抿嘴一笑,方苦说道“前辈高看了,其实我能看出那边的端儿实属侥幸,当初在铜落山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东兴后面那个灌木丛,因为那个地方太容易埋伏兵了。之后几阵凉风吹来,那边草木根本没有多少摇晃,这是因为有人埋伏在那里,压住了根茎导致的。”

说道这里方苦停顿一下喝了杯酒,继续说道“当然光凭这点还是不够的,后来我发现司徒剑南每一次对前辈出言不逊的时候,嘴角都会情不自禁向上倾斜,这是一种内心极度滂湃、得意的表现,而他身后的人马和咱们宏兴那边持平,根本没有任何优势,那他凭什么如此骄纵?依仗我估计就是他身后的伏兵。”

“好”

方苦话音落下,陈豪南听到他的述说不禁叫好一声,为其轻轻鼓起掌来。

不好意思的笑笑,方苦轻叩着桌面继续说道“而他们那边最大的破绽,就是笑面虎和乌鸦两人,这两人在铜落山之役,每次一阵双簧之后都会相视一笑,眼神中净是得意,而且他们之后都会眼神扫下身后的灌木丛,如果那里面没有鬼,他们哪里来的勇气挑衅我们宏兴威严。”

“好,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小子心细如发,胆大谨慎,做事不拘一格,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比你百分之一啦。”陈豪南衷心的说道,方苦一系列的判断,没有任何情报来源,单凭的靠观察来推断,比他早有情报来进行推断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前辈廖赞了”方苦微微一笑,在那自斟自饮起来,得到了陈豪南的赞赏在他心中起不了多少涟漪,最主要的是他结识了这个人,凭借他的威望自己等人在这矿场会好过很多。

两人相视一笑,交杯盏酒间开始高谈论阔起来,陈豪南风风雨雨几十年为人处世,还有一些经历,让方苦获益良多,而方苦一些这些年来的经历也颇为曲折,简单的挑些讲给陈豪南听,后者心中也是波澜顿生。

不知不觉天色开始变亮起来,一道刺耳的铜锣声,依稀传进了陈豪南这件小木屋中。一晚上没睡,陈豪南毕竟年纪老迈,开始有些昏昏沉沉起来,打了个哈欠朝方苦摆摆手道“你赶紧去忙活你的吧,以后有时间常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方苦点点头起身告辞,走到门槛处轻轻推开门,一股微风吹来,原本有些朦胧的酒意,顿时被吹散大半。

“你很不错,如果有心的话,我愿意帮助你接替我的位子。”

当方苦轻轻把门关上的时候,里面传来陈豪南苍老的声音,不由让方苦浑身一震,久久停驻在那里。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如今正值腊月飞雪,北平大小战事俱休矣,从而对石料的需求减至最低,从而宏兴石矿场的一干苦役也逐渐轻松起来,没事就窝在帐篷内喝上几口烧刀子驱寒,谈天说地好不自在。

两个月的时间,宏兴石矿场一个名字,犹如冉冉而生的朝阳,绽放在天空中令人敬仰,那就是方苦。凭借着铜落山一役完美的表现,在大伙儿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晚方苦的狠劲,把乌鸦揍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令人大呼痛快,遗憾自己当时没亲眼所见。后来陈豪南又当众宣布,说方苦是他远房的一个亲戚,因为在外面犯了点事而进了这里。借助着陈豪南的威望,加上方苦自身高明的结交手段,又有大把银子开路,下至寻常苦役上至主管总监,所有人都对这个机灵聪明懂世故的年轻人,抱着极大的好感,而方苦在宏兴石矿场的地位,隐隐有着赶超陈豪南的趋势。

这一天,外面下着朦朦细雪,看起来好似柳絮漫天,配合石矿场周围群山颇有股苍茫大地的感觉。

在大棚不远处,有一间粗糙的茅屋,里面烧着篝火,漂浮着浓厚的肉香,夹杂着点点酒香,热闹非凡,正是方苦、张少阳一干人等,在里面谈天论地。

这间茅屋比不上陈豪南那间小木屋,但是身为苦役,能有单独的居室,已经是种很了不起的待遇了。

在茅屋内此时十八个人,挤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大口吃着打来的野味,喝着自己炼造的酒,气氛十分融洽。

这些早期在牢房里和方苦认识的人,现在方苦发迹了,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平日里一般苦役见到无不客客气气,甚至如果不是上面赶的急,一些粗活重活都不用干,日子过的极为舒坦,也让老巴子、王阎当初庆幸跟对了人。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来,一名机灵的小弟上去打开门,来者是一名矿场的守卫,直属总监管辖。

那名守卫很客气的朝那名开门小弟笑笑,对于一向高高在上的苦役,能对一个苦役微笑,这一切都是方苦闯荡来的声名。在矿场中有金钱没实力只是羔羊,没钱有实力,只是被人利用的炮灰,只有有钱有拳头有脑子,像方苦这样的人,才会受到尊重,受到敬仰。

“苦老大,总监大人有请。”那名守卫朝方苦抱拳说道,方苦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面带微笑拉过这名守卫,亲热的说道“总监大人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小苦马上就去,这位兄弟劳烦了,如果承蒙不弃,坐下和我这些兄弟喝口热酒,吃口肥肉,也好好驱驱这寒气。

那守卫也是一粗豪汉子,闻到香味早就暗暗吞咽口水,现在方苦提出来假装推脱一把,在众人相邀下盛意难辞座下,和大伙交杯盏酒起来。

穿上一件厚棉袄,方苦来到总监居住的一间小院,当和外面守卫打个招呼,没有任何阻拦,方苦就来到内堂。

此时内堂里架着火盆,一张桌子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还有一坛上好的烧刀子,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陈豪南,另一个年纪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身形有些臃肿,长相富态的一个男子,正是宏兴矿场的总监,王江。

“小苦,来座。”见来者正是方苦,王总监很欢喜招手让他过来,座下和自己一起吃喝。

待喝上几口烈酒,把身体上的寒意驱除,方苦舔舔嘴唇不禁问道“总监大人,召集小苦来,不知所谓何事?”

王总监笑眯眯看着方苦说道“好事”

“哦,那小苦要愿闻其详了。”方苦微笑着说道,手中的筷子风卷残云的扫荡着桌子上的小菜,虽然在这矿场中方苦每日上山逗能猎取些野味来,但一群大男人,你指望能做出个什么好味道来?但王江这里就不同了,他好歹是总监,自然可以请厨师为他做饭。

“让你外出一趟,这算不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