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赵娃子从天目山回来,径直来到周达贵家。周达贵忙起身相迎,待之以贵宾之礼。
“周东家,这事俺没有给你办的圆满,但马爷也算给了赵某一个面子,原先那个钱粮数目他不要了,但马爷说从北边那么远的地方一路颠簸过来,十分辛苦,初来乍到的,还望东家给他奉送些安家费。”
“安家费?那他要多少?”
“大洋五十,白米三担。”
虽说土匪原来索要的钱粮数目没有完全取消,但赵娃子所带回的这个信息也着实让周达贵欢喜,一是钱财折得少了,二是这个灾也消了。
周达贵忙安排宴席款待赵娃子,同时派人分头去请殷正闻、殷正达、何宏忠、陈忠诚等四人前来坐陪。
周达贵正在向赵娃子说着感激的话,管家何政从门外飞跑进来,惊喜连声地喊到:
“周爷,周爷,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回来了?”周达贵是感到惊喜,但也颇感意外。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学校放假时间,二少爷怎么回来了?
一帮人搬着行李,簇拥着二少爷来到厅堂。
周达贵共有三个子女,老大周子发已娶妻生子,年约三十,是大姨太所生,在家助其父操持家事;老二就是人称做“二少爷”的,叫周子起,年约二十二、三岁,二姨太所生,现在北平上大学;老三是个女儿,叫周子络,年约十八,是二姨太所生,在家闲居。
二少爷归家,周家上、下人等,免不了围着他嘘寒问暖一番。
正热闹间,殷正闻、殷正达、何宏忠、陈忠诚四大财主到。周子起与之一一见礼。
二姨太拉着自己儿子的手问长问短的。突然惊叫起来:
“儿子,你的手怎么啦?这么长的伤疤?”
“让那狗屁蛮不讲理的反动军阀政府给打的!”周子起愤恨地说。
“政府打的?儿子,你做什么违法的事了?”
“违法?不是我们违法,是那政府太混蛋了,他们快要把整个中国给断送了!”
这时,何政过来喊到:
“二太太,二少爷,午饭做好了,老爷和客人们都在等着呢。”
席间,宾、主话闲。
“二少爷这个时候回来,大概是毕业了吧!”何宏忠说道。
“毕业?这是什么世道?北平这么大,却连一张书桌也容不下了!中国面临的危难是越来越重了,我们学生哪有心思读书!”周子起愤然道。
“咦,这做学生不读书,还干啥呀?”周达贵正色道。
“这当局太腐朽了!中华民族正面临着危难,小日本正在对中国步步蚕食,当局却不思进取、克危救难,一味的热心打内战,这样下去,咱们早晚做了亡国奴,还读什么书呀?”周子起继续愤然道。
“北平学生一二·九运动,闹得很厉害,二少爷你当时参加了吧?”陈忠诚道。
“是的,我参加了!”
“唉呀,北平爱国学生的示威游行,如滚滚惊雷,震撼着中华大地,得到了全国人民的热烈响应。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天津、上海、南京、武汉等许多城市的学生都发出通电宣言,响应和声援北平学生抗日救国运动。香港的爱国学生和各界爱国人士也开展了募捐和宣传活动,并发表了救国宣言,成立了救国会。学生们了不起呀!”殷正闻赞道。
“对呀!北平学生到处宣传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抗日主张,显示了中国人民誓与日本侵略者血战到底的气魄,沉重打击了那些卖国政策和日寇、汉奸卖国贼的嚣张气焰。‘一二·九’运动充分表明:抗日救国,是全国人心之所向。学生们真是了不起呀!”殷正达也赞道。
“这抗日我不反对,可是不能和**搅到一块了。你们学生为什么被打、被捕呀?就是因为你们和**搅到一块了。你们宣传的都是**的主张。”周达贵说道。
“表弟说得对,学生们不要被**利用了!”陈忠诚附和道。
“学生们年轻,有激情,眼里容不得砂子,哪像咱们呀,暮气沉沉的!咱中国也算得上是个堂堂大国,碰上了这些窝心事,学生们能不闹吗?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应该不打内战,集中国力,一致对外的好!”何宏忠说道。
“早该如此!这小日本一步一步进逼,结果呢,不光先前的东北三省大好河山给丢了,现在连北平、天津也沦陷了!我们哪里还能读得进去书!想读也没地方了!”周子起端起酒杯猛喝一口酒,“啪”地一声,将酒杯拍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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