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康熙虽然恼怒,父子亲情发现,却又不好探望,自知手重,把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在李德全身上:“还不快去传太医来!老四什么事,朕要你顶缸!快去!”李德全一见四阿哥倒地,手脚犹自发软,禁不住康熙喝骂,连滚带爬冲将出去,一路跟斗去寻太医。
一忽儿太医来到,却是有名儿的二路子货,凭师承进的太医院。掐巴半日,方才慢悠悠地道:“四爷多半是不妨事的,不过是头部受到撞击,轻微震『荡』而已,休息几日便好。只是头面留疤怕是有伤仪容。如今未醒来,以臣的看法,当是积劳所致,根子上本就是虚的,一股气又冲了上焦,故此并做一处发了的。”便去拿『药』。我躺在青石板上,后背冰凉得紧,又不敢稍动,眯着眼睛看那个太医摇头晃脑,心里不住暗骂这人忒多口。图里琛将手巾蘸了清水,擦去我脸上血污,二指宽一道创口赫然在我的额角爬着,对康熙说道:“皇上,四爷面上恐是不好!”
康熙心急,不顾颜面,走近来瞧。我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幽幽地道:“阿玛莫要生儿子的气,儿子原不是要顶撞阿玛的,只是西北的军事,非事权一统不可办好。儿子挺十四弟,却是要配给他一个老成持重的副手才好。”说一句话,喘两口气,眉头紧锁,好似头疼难忍一般。见我醒来,康熙心下方才一松,又闻我言,亲自上了创『药』,用帕子裹住伤口,温言道:“是阿玛急了些,让他们先去筹拨粮饷,半月内不得完备的,朕等着你好了些,咱们再谈。朕还是想着你去,十四胆子太大,不够稳重,朕不放心他。你要的三万精骑,就着老十三替你去挑,你还要什么旨意,现下就说了,朕一并与众人商议着。”
我略带了些黯然口气,眼睛只盯着康熙的袍角,慢慢地道:“儿臣请皇上早立八阿哥为太子!”
康熙乍听之下,手头却是一抖,一包金疮『药』撒了我一头一脸,问道:“你这是何意?朕不明白!”
“儿子生在天家,有些事情免不了的,阿玛也明白。弟兄们钩心斗角的,只为了太和殿一张椅子,儿子以为不值当的。请恕儿子不恭,阿玛的春秋日渐长了,身子也不比以往,这大清朝的天,全仗着阿玛,您要是累垮了,还有大清的明日么!立太子本就是朝廷百姓的大事,二哥犯了错,可是天下总得有个备望啊!百人逐兔。一人得之。儿子想着,皇上要当机立决,断了几个兄弟的妄想。八弟宽厚,不会苛待兄弟们,最是合适不过的。本来这些话儿子不当说的,就大着胆子讲了出来,阿玛要怪罪,儿子领了就是了。”跪在地上,头紧贴了砖面,只等着发落,帕子上鲜血又渗了不少出来。
“你不想坐这个位子么?”康熙口气略微有些诧异,问道。
“也想过。”我晃了晃脑袋,抖去脸上『药』末:“儿子自家知道自家的事,看看阿玛就晓得了。阿玛英明天纵,尚且如此劳累,儿子自认才具不足以垂拱,怕是搞得天怒人怨,对不住列祖列宗。再者说,自己家人斗来斗去又有个什么意思,不如就代阿玛和八第打出个清平江山来,尽了作臣子的本分。一个阿拉布坦宰了他,十个百个也照样平了他。只要皇上用得着我,再开拓万里山河,才是我的本意!”
“好!好!好!”康熙连道了三个好字,老怀大慰:“朕一生的功绩,都不足道,就只有一个好儿子,才是真高兴!哈哈,先不要说那么多,先回去养着,等朕的旨意。太子什么的,阿玛还壮健,等你回来再商议。”
我心下暗喜,面上却是焦急神『色』,忙道:“阿玛!儿子粗疏,讲的话白。太子之位一日不定,儿子就是去了西北也不安心啊!请阿玛早断!其中原委,儿子不说,阿玛也知道的。”
康熙沉默半晌,忽道:“你真的愿意让老八做太子么?”
”儿子的心,天日可鉴!请皇上速立太子!儿子准备行囊,即刻去平准噶尔。”
“容朕再想想。”叫过图里琛:“你扶着四阿哥回府,教几个太医过去,总要给朕的儿子调养好了!”
图里琛将我架回王府,李卫一众人上来拥了我进书房,安置在榻上。图里琛却待要走,我唤住他,道:“你可愿意随我到西北去?”
这人本就是个胆包了身子的,只是长在宫里谨言慎行,虽得皇帝信重,这些年也憋闷得紧,见我问道,急忙回答:“四爷提拔!只是恐怕皇上不放我。”
“你去说,定是准了的。谁还要去,一并报来。”
图里琛请辞,我叫李卫送了去。这个人是必定要跟我去的,我若是统着四省的军政,当老子的未必放得下心来,总得找个信得过的外人来监视我这个正经儿子。图里琛是不二人选,我叫他请缨去,就是民明白告诉他老人家,且请放心。这图里琛,作侍卫不过是忠心而已,论身手不过二流,打仗可是一把好手,放在紫禁城看家确实屈了人才。老爷子用了顺手,就舍不得放外任,这几个人都是年轻火样的心思,要以着魏东亭曹寅做榜样的,放出来溜溜也好啊。
却才躺倒了几个时辰,百无聊赖正待睡去,周用诚轻手轻脚走进来,附耳说道:“主子,八爷来了!”
我忽地睁开眼睛:“就他一人么?九爷在不在跟前儿?”
“只八爷一人,马匹从人都没,好像是走来的。”
“请!”
老八一进门就扑倒在地,我正躺在榻上装死蛇,没料到这么大动作,连忙下地,急急道:“八弟这是为何?咱们兄弟之间,如何行此大礼!起来!起来!”
“四哥!宫里的事情,我听人说了,过去和四哥搅浑,都是弟弟我的错,软耳朵根子听老十咧咧。今日负荆请罪,请四哥原谅我!”一脸的痛心疾首,仔细一看,背后果然几支竹枝。
我哈哈一笑,将他扶起身来,道:“惹了阿玛生气,挨了一下狠的,却不知和老八你甚关系?负什么荆请什么罪?我和你本是兄弟,争的也是公面的事,同胞骨肉,分什么你我。这却是折杀四哥我了。”伸手将竹条抽出,扔在一边地上。
“四哥还要瞒我么!”老八推我到床边坐下,自己立在一旁,道:“四哥的公心,我今日才看到。是我昔日瞎了眼睛『迷』了心,听老十那个糊涂蛋子『乱』讲话。阿玛平日的教诲竟忘个干净,说起来这些年也劳累了四哥,四哥与我的好处,我刻了在心上,但只我活着一日,就把四哥当如我自身一般。四哥荐了我,我感激不尽,异日这大清的天下,就是我和四哥的!”
“打嘴!这些混帐话也是人臣说的吗?老八你吃错『药』了?”我拉了他一同坐下,笑道:“八弟啊,不怕说句话。你打从穿开裆裤,我就瞧着你,你是什么样儿人,除了皇阿玛,就数我清楚。咱们兄弟里谁有几两重,我心里自然有杆秤。你也别急着谢,我这是赶你上烧烤架子,列祖列宗上面看着呢。我们兄弟总要一条心才好,大清朝如何,就看我们的了。”
“是,不敢辜负了阿玛和四哥的期望。”
我揽了老八肩膀,郑重地道:“西北不太平,四哥我去打仗,不定是什么时候回来。你在京里头,照顾好阿玛。四哥我家里头你能照应照应下,十三十四作差了你说他们就是。时常给哥哥我个信,拜托你了!”
“我记下了,不敢少忘,四哥放心。我去户部帮四哥催粮款去!”
待老八出去中门,我却待要睡,怎么也不安眠,索『性』起身,大声唤道:“周用诚!请邬先生来!着李卫拖了十三爷十四爷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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