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鱼米面养人,戾气沼瘴勾成凶。妖邪若定善恶中,穷恶邪魔不如人。
“呼!呵!嘿!”
一阵咋呼声从两米五高,三米宽的两扇厚木门内传出,吓的宇全一哆嗦,往门内看去。
跑出老大一只老鼠,有成人手臂长短。一根铁棒自墙拐弯处飞了出来撞到内墙后,翻起棒顶正好插到了老鼠的身上,一帮贯穿,老鼠哼也没哼,眼看是不活了。
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张大嘴了,愣住了。
“老同喜又在家里撵老鼠哩?”他门前的邻居看到我一动不动,以为我被同喜吓着了,扯着嗓子喊道。
“哎,没办法啊,人都没饭吃了,老鼠却又大又肥,欺负瘸子跑不动啊”
我回过神来,回到自己家中,一言不发,想着,同喜这人会武术?怎么可能,这老瘸子那坨样?
正思虑间,母亲端来一碗红油拽面,面上芝麻、蒜泥,浓香里飘着淡淡的陈醋味,人未到,香气先至,不争气的腮帮子吞了一口口水“好香啊!”接过来就准备吃。
“去给同喜送去,一会回来你再吃!”
“我刚放学,天又黑了,别送了”我不满的嚷嚷道
“你带上手电,顺便去地窖里摸几个地瓜,让同喜帮你打着手电。”命令式的口气,让人受不了,丢下这句,母亲便快步往厨房走去。
哼!让他给我打手电,万一他老人家在地窖顶上看着看着一个失足,自己掉下来不要紧,堵住了地窖口,我也出不去了。心下虽这般想,还是端着热腾腾的面去了。
没进门就看到院里火光直冒,我有些心虚,边推门边叫“谁在家呢?”
“呦!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呗还拿着东西。”满脸堆欢的他坐在火堆旁,皱纹似刀割一般,顺手就接过了碗。
“我妈妈刚做的,趁热吃吧”话音未落他就狼吞虎咽起来···
我不屑的看着他吃,虽然觉得他很可怜,但他的这些不要脸的举动,我心里却无法体谅。
“一直吃你家的,也不曾给过你什么吃的,一会老鼠肉就烤好了,吃过老鼠肉吗?”
我听他如此说,盯着火堆上方的老鼠肉惊慌起来:“我妈妈叫我回去吃,让你帮我打手电去地窖里摸地瓜,不,不了,我不喜欢吃老鼠。”
“别急着,去屋里坐坐,我给你个好物件。”说完也不管我去不去,端着碗径自回屋去了。
铁匠能有什么好物件?给我一铁蛋?哈,走进了才感觉同喜住的地方压根就是一座庙,门前是大青石铺的台阶,两边都有一个大红柱子,年代久了,红漆脱落严重。
正门口摆放着一张老大一个八仙桌,黑漆漆的桌前,一鼎香炉不知何时就燃熄了的黄色香尾,中间一幅色剂发白的画,画底部批有“吕祖-纯阳子”
同喜正坐在西厢房的黑木箱子旁,满是尘土的箱子上,被他开箱时留下了深深的手印.
“你多大了?”
“十七岁,怎么了?”
“十七岁不小了,懂事很多。”
他一边翻柜子一边跟我说道:“你听说过吕洞宾吗?”
“听说过,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就是八仙之一,可··”
他突然关上箱子,手里拿着一本黄纸皮的旧书手抄本,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真有神仙吗?老师说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啊。”我有些犹豫的说。
“你老师说的都是对的吗?还是你固本守旧,想法单一?若我说真有鬼神,你信吗?”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我,似乎要逼迫我承认似的。
“不信!我没见过,自然不信,你说有鬼,我怎么看不到?你说有神又在哪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说了出来。
他笑了,随手递过来一本书,没容我看清楚,他又问“靳毛毛小时候跟你在神庙底下玩,丢魂了,你?可还记得?”
见我不言语,又是追问“你奶奶家的那个保家仙的事,大人们跟你说了没?”
我只“嗯”了一声,脑海里千百万化,甚至怀疑,他们教学里对于超自然现象解释的很模糊,而还有很多我亲身的经历,不由我不相信诡异的确存在,但却眼见为实,我只信了三分。
我低头思量,不再言语,同喜也耐心的看着我,好久,我回过神来,看到手里的那本书,“九转阴阳诀”
弱冠前一直看着武侠仙侠长大,一度梦里回转母亲给讲的故事,她总是拿着一本书每每总是讲一点故事就睡觉,我识字后亲自回头拿着那本书看过,故事里也是九阴九阳。这书也是故事书?
“你是有仙根的底子,长大后必定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六亲不近,不学道,可惜了你的根本,至于今后成就,我猜不出来,你若是对修行有兴趣,有空就过来看看这书。”他简单的把碗在屋子里的水缸旁冲了个干净,边冲洗边对我说。
“这个修行有什么用?”我犹豫的翻开了第一页。
“得道成仙,长生不死,甚至位列仙班,听我师父说,潜力很大,多少人挣破了脑袋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可是钱买不到的。”他得意的小声说道。
他想糊弄我,我姥姥跟我最亲了,六亲不近,我现在没怎么感觉,什么长生不死,演戏呢?当下也不说破“哦”一声,不耐烦的把书递给他,“咱们先去摸红薯吧,有空再来看,我还没吃饭。”
他摇了摇头跟着我直奔地窖,我将手电给他,心道有本事你飞下去拿个红薯,我就拜你为师,什么神啊鬼啊的,心下这般想,手上没停,深吸一口气,忙去揭开地窖盖子,这地窖盖子少说有六十多斤,我一个使劲过猛,脚底立马站立不稳,盖子滑落一旁,我却要来个直坠枯井地窖的下场,说时迟,那时快,脸面眼见要磕碰到地窖边缘,身子戛然而止,不知被何物挂住,一声呼喝,我竟被拎小鸡一般直飞而起,被同喜抱住放在地窖边上。
我坐在地上兀自喘息不已,惊魂不定下,心里很难接受同喜有这般身手,与平时俨然不同,难道这就是练了九转阴阳诀的结果?
心下踹踹,望向同喜,同喜见我不动,自己手指并起,食指中指在地上边画圆边嘴里念叨:“拜请三山五岳张灵尊,玉清自来显神通,开路何须凡体身,有宝必为奉神明···急!”他双手结印,姿势怪异,自有一番威严。
在那手指处立马多出了五个红薯,插!同喜这货莫非真是个有本事的?
一切来的突然,我的心里居然无法接受,心想,若是会这术法,以后什么都不用发愁,天下我有的感觉,一时间露出了贪婪:“你能教教我吗?”
同喜不屑的看了看我:“教你不难,今晚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我满怀心喜的答应了,“还有不许在人前卖弄,这法术在人前卖弄时,别人见你有,必然有求于你,则动了妄念,害人害己,非正宗御法而不可得,七七四十九天纯阳身尽付东流,人有阳气,有贪欲,非徒弟不传,非师门不入。”
“同··师父,我不是很懂”我抓了抓脑袋。
“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时间就来我这玩,除了你,别人谁都不能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大祸不远矣。”
我满带兴奋的回到家中,一进门,发现爷爷在屋里坐着,因为父亲刚买一张cd正上演着僵尸类型的片,一家人有吃有笑的,其乐融融。
饭罢,老一辈人阅历经历比较老,知道的多,我有心请教多年来困扰着的问题;“爷爷,真的有什么鬼怪、神仙吗?比如咱们身边存在的故事”想要再次确认之前在同喜家那如梦似幻的场景是真的。
爷爷手指上夹着一颗没过滤嘴的香烟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父亲就接口道:“二十多年前,咱们邻居李宝军的母亲,因病刚去世,一条街上的人都要每户派出一个去帮忙办丧。每家每户都在门口踩些碎煤渣块,来防着死者魂魄进自己家作恶。”
“煤渣铺门口防鬼,却是咱们这的风俗,然后呢?”我求问心切的说道。
“结果晚上各回各家了,那会下地锄地,加上体力劳累比较严重,一般都睡的很早,十二点就属于半夜,我当时跟你奶奶爷爷住在一起,你叔叔姑姑睡的早,很清晰的听闻一阵凄厉的干嚎声,由东到西,忽远忽近,一会就好像是有人在院子里面干哭无泪,一会就好像是睡觉的窗台底下撕心裂肺,你奶奶跟你爷爷都知道这事。”
好像是触动心弦一般,在座的众人都是身子一紧,夜风吹来丝丝凉意,天好像冷了许多,我拉了一下拉链,继续专注的看着父亲。
“爹,你还记得吗?”我父亲反问爷爷。
“嗯,咋能不记得?那天晚上的声音可不只是咱们一家听到的。”爷爷缓缓吐出一口烟,接口道。
我有些着急的问“李宝军?那他爹不是叫老曾吗?就是老曾他媳妇?那他媳妇是不是被老曾害死的?以至于半夜不宁,前来伸冤?”
父亲不紧不慢的说:“一夜难眠,第二天众人神情委扉,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昨天的声音有人听到吗?然后一下子众人炸开了锅,纷纷表示都听到了,街坊领居们都暗暗猜想老曾妻子可能含冤不白,郁郁而终,昨晚那么一闹,怕惹灾难,于是就有人出头问老曾,是否生前亏待了媳妇,或者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儿?老曾说没有,被追问的烦心了,把昨晚众人回家后,自己去媳妇的棺材上趴着哭诉的事说了一遍,说是什么儿女都还小,你一撒手便走了,好狠心,今后俩孩子没了娘亲,吃饭穿衣多受委屈,出门也被人看做是没娘的孩子,他俩还那么小,你咋就舍得走呢云云,他在棺材上哭累了,便回床休息了,众人听完一阵唏嘘不已,自此因为宝军的母亲还魂这么一闹,街坊们见他家孩子有困难,都来帮助于他。”
良久,爷爷喝了口水,缓了缓神,记忆的深刻,让人都感觉仿佛是在昨天,叹息一声“哎”
“要说众人都知道的事儿,那牛仰不村都知道老五爷和小三爷。”
农村人都知道遇到天旱时节,人们生活有多难,为了点雨水,大伙都会每月十五祭拜在南大井的神庙,据爷爷说这老五爷下雨有神通,且看村北边炮台山前一声霹雳,少顷便见雨点,动静相当大,有的人走出马弟子,开了灵眼能遥遥看到神仙布云施法降雨,有困难也能及时跟神仙沟通。
可是有一年,天大旱,不要说田里无法种植庄稼,就算是吃井里的水,也有些困难,求了神庙中的五爷不知道多少次。奈何总不显灵,出马弟子中有个人出了个损招,商量着把老五爷的神像合众人之力抬出来,让神仙也出来透透气,晒晒太阳,难受难受,不料,抬出来的神像没多久,神庙忽然就走出来一个老头,满头大汗的要求众人快把神像搬回去,可那里有人踩他,但那人见没人搭理自己,立马就回到庙中,有人问:“刚才那庙里出来的人,怎么跟五爷这衣服颜色一样?”不由惊觉了众人。众人去庙里查看无果,纷纷都猜测是五爷显灵了,出马弟子即刻将五爷神像搬回原处。
“弟子们祈求降雨,还请五爷多多体谅村民难处,三个多月没下雨了,目前都已然是六月份,如何耕地?百姓日子过的苦啊···”出马弟子念叨有词响彻在神庙里。
不一会,那出马弟子出来传话:“五爷说,不是他不肯眷顾咱们村,是五爷的上头说今年咱们被判是雨水在七月份才有,他也无能为力。”
“这可教人怎么活啊?”众人议论纷纷。
“好在五爷说了,明天是口子村那边领了雨批文书,他先去那个村子的马三爷那边借点雨,以解燃眉之急。”出马弟子说完后,众人只得等明天。
岂止,清晨五点左右,天空直炸惊雷,村民们全这罕见天气震惊,遂聚一起,那几个出马弟子一路小跑过来对着村民说:“天上五爷打起来了,快去准备擂鼓助威!”
天空被雷电洗礼成白昼状态,众人虽然无法看到神明斗法,但天气诡异,心有说不出的震撼,如此神威,擂鼓之音都被埋没了,年轻人可劲的敲打着擂鼓;“咚咚咚···”
雷电戛然而止,天蒙蒙亮,众人不用提醒,也知道五爷打斗结束,遂收锤鼓,但听炮台山前一阵轰鸣,似乎诉说着降雨的前兆,霎时间瓢泼大雨至天而降,人们大喜,雨后下午,也不论泥土潮湿,尽快种地不谈。
“爷爷此去何往?”一个出马弟子见五爷背着行囊,向南飘忽而至问道。
“因借雨不得,斗法邻村马三爷,强行降雨,三爷不敌,告知上面,上面处罚我,既然如此作为,要将我贬至南方勤降雨的地方”五爷说完便走。
那出马弟子带着哭诉:“是我等害了爷爷,我们对不起爷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灯头朝地,便是我回来之时”说罢,再也无所眷恋,驾祥云而去。本文为书海小说网(http://)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