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切,仇夜雨却仿若未闻,自顾端茶细品,一副目中无人之状,甚至给人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蒙面少女侧目望向仇夜雨,忍禁不禁地轻笑了起来,对仇夜雨那古怪神色满腹兴趣的样子。
仇夜雨轻轻一晃手,茶杯平飘而起,稳稳地落到了身后家人的托盘之中。他缓缓站起身来,向身侧的白净中年和蒙面少女轻点头颈,俨然一副相识已久的样子。
待得白净中年轻笑点头后,仇夜雨一挥袖袍,抬步向擂台之中走去,动作大方而洒脱。
“好,既然大家都聚齐了,那我们开始下一轮比试吧!这一场是比武,武功高者胜出。”六旬老者见仇夜雨回到擂台之中,对着仇夜雨轻轻点头,转首不急不缓地宣布道:“各位公子上来之时已经签过生死了,也就是在比试中不慎死亡,也都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如果想就此打住而放弃的,就请下台去,待会一旦抽完签,就由不得你们了。”
“官总管,真的要以命相搏吗?我家还有八十岁老母需要照顾,李某还不能死!”一身着粗布长袍面色黝黑的男子骤闻此言,不由惊道。招亲开始之时还以为不会有生命之危,才会签下生死契,没想到到得最后竟真的需要以死相搏,不由心生退却之意。
六旬老者闻言脸色一寒,那无神的老眼微微眯起,几道冷芒闪出,声若寒霜地说道:“小老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所说之话也还是算数的。”
“我放弃比试。”黝黑男子心神不定地来回盘旋了一阵,沉默片刻后,抬步向后退了几步,毅然跃下擂台,加入围观群众之中。然而他还是不愿就此离开,想见最后结果。
紧接着,不到半盏茶功夫又有十余位青年相续跳下擂台,不知是受黝黑青年影响还是本来就有此意。
眼见这一切,儒袍青年瞥眼冷笑,对他人的畏缩举动一副不屑之色。
六旬老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那些主动放弃的人并无丝毫惋惜之意。当看到再无下台之人,六旬老者再次左右看了一遍,暗暗点头,他再次向身后挥了下手腕。
随后,一家丁手抱红色木盒走上擂台,在六旬老者身前之处站定,继而恭敬地朝六旬老者躬身后转身望着擂台前方虚空之中。
“这里刚好剩下十六人,现在抽签决定对阵格局。”六旬老者对着擂台之下高声说道,一副正派公正之状。六旬老者偏头稍稍一想,似有决意地说道:“这里有方才准备的三十二支签,编号从一到三十二,抽到号数从小到大从新排序,然后从小到大依次两两出场。好了,抽签开始。”
话音方落,十余名青年才俊都毫不犹豫的一一走上前来,分别从小木盒中掏出了一团红纸,掏出后纷纷站回原地,均表现出一副德才兼备之状。
仇夜雨单手一晃,团状红纸随之展开,随着一阵幽香传来,在纸张之中赫然写着三个篆体金字“二十四”。
仇夜雨嘴角一瞥,深吸了口气,体表再次泛出了微不可见的黄绿之光,随之周身似有气浪一震又马上消失,就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好了,各位公子请根据自己的签中号数,在这块绸布上对应位置写上自己姓名,请!”六旬老者转目朝着身后眼神一晃后,恭敬地朝着十六青年说道。
随着六旬老者话音方落,四名家丁小心地展开一块丈许宽窄的粉色绸布,并用绳索缚住四角将其升至半空。当固定好绳索之后,四人默默下台。紧接着,两侍女捧出笔墨站立人前,神色稍显凝重。
“能够在擂台之上留到现在的各位公子,每一位都是能文能武胆识过人之辈,那在这幅绸布上对号写下自己名字当非难事,请!”六旬老者声平而无波澜,似乎对在场的十六人一视同仁并无偏私之状。
十余人面面相视,没想到六旬老者竟然在第三场比试之前还会有如此一手,然而稍稍一想后也就释然了,这也算是一个生死决斗前的择优过程。
吴姓青年率先走在人前,他看了看婢女手中捧着的笔墨,不禁有些想入非非起来,说道:“官总管,只要能把字弄上去,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吗?”
六旬老者眼皮一翻,稍稍一想,觉得并无任何的不妥,默默点头。
吴姓青年拿过毛笔蘸墨,左右看了一阵后,向着左侧擂台架子走去,他看了看周围一阵,竟然开始拆起了擂台。
六旬老者眼见吴姓青年如此鲁莽,也不多加阻止,冷眼旁观着吴姓青年那冒失举动。
“哼!”儒袍青年不屑一顾地走至婢女身前,拿起毛笔蘸墨后,身体高高跃起,向绸布上标有“十二”的位置之处飞跃而去。他出笔如风,武功竟也不弱的样子,当他落定地面之后,“卓生”两字已然跃然其上。
不到片刻,人影飞上跃下,在绸布之上多出了十,而吴姓青年却还在一旁忙碌不停,仿佛有忙不完的事般充实。
只见吴姓青年将拆下的两根丈许长竹竿首尾相连,蘸墨毛笔已被他牢牢固定杆端,他用力举起两丈多长的竹竿高高举起,在绸布之上“十”的位置上写下了三个斗大黑字,歪歪斜斜,与他人的工整格格不入。
仇夜雨观看着这一切,心中隐隐一跳。从吴姓青年身上,他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在这股熟悉的感觉之中,他甚至还感觉到有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在悄悄地逼近着自己。
不屑的目光和讽刺的言语飘飞整个擂台之上,人们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不懂武功的乡下农夫,对他那猴戏般的表演、那土里土气的言辞、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呆板呲之以鼻,恨不得将他拽下台来,甚至以一种看你好看的目光静待丑相。
六旬老者双目松弛地望着吴姓青年,不以为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绸布之上的两排数字和对应名字,话音再次响起:“好了,既然都把名字写上去了,下面就按顺序两两出场吧!一号无刀门少主燕青碧公子和五号廖武星公子请出来进行第一场比试。”
“燕少爷,请了!”一身着劲装男子朝着另一锦衣华服满身脂粉气息青年拱手一语后,率先走上擂台中间。
脂粉青年轻拂两鬓,声若莺啼般悦耳,轻声说道:“廖公子果然是铁铮铮的汉子,但是你也得等燕某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呵呵。”
脂粉青年燕青碧言罢后,缓步向廖武星走去,眼神流转间,仿佛情人间的细语。
廖武星心中一阵发寒,对燕青碧那轻柔之言有种难以消受之感。他轻轻抖了下肩背,举起手中锥子苦笑道:“燕公子,亮兵器吧,请。”
燕青碧在廖武星身前一丈之处站定,他轻笑着凝望着廖武星,仿佛情侣间脉脉含情。他抬手一翻,一把秀气纸扇从他袖中滑出,轻轻一晃间,轻轻扇动了起来。
廖武星不发一言,心中顿觉毛骨悚然,甚至有种恶心的感觉,发自内心的恶心。
廖武星心中发虚,他举起锥子向燕青碧投掷过去,大有一招将对方拿下的意思。
燕青碧不以为然地纸扇轻轻一拂,举重若轻地避过了飞来的锥子,紧接着他伸手向前一指,双脚轻点向廖武星飞快奔去,大有不出则已一击必杀之势。
廖武星急忙手腕往后一甩,锥子一个旋转迂回,直击燕青碧后背背心要穴。
燕青碧突觉后背传来一种冰寒之感,灵觉中忽有一种危险之极的感觉。他急忙回撤纸扇向身后再次一拂,随之一股扇风刮起,向他身后的锥子呼啸卷去。当扇风撞上锥子之时,只闻一声嘭然响动,从后飞来的锥子前进之势一顿,后又趋势不变地迂回攻袭。
燕青碧的出指之势不变,他再次脚尖点地,飞跃之速瞬间快了三分之多,可谓转眼就攻到廖武星之前。
廖武星并不着急,他嘴角冷然一咧,左手突然飞速向上抬起,一把乌黑长刺飞速刺出。
燕青碧狠狠瞪了一眼廖武星,他奔到廖武星身前之处,突然脚下一错向侧面挪移一步,堪堪避开黑刺之袭。
那刚刚一顿的锥子朝着廖武星自己飞击而回,廖武星不以为意地右手再次一旋,不知为何,那飞来的飞锥在廖武星身前数尺之处停顿不动,那刚猛之势被他轻易停住不前。
廖武星再次一甩右手,飞锥方向一变,朝着斜跨出去的燕青碧无情地攻击过去,同时左手的黑刺也未闲着地朝着燕青碧胸前刺去,一副要致人死地之状。
燕青碧也非常人,在极度被动的情况之下,他急忙握扇朝前点出,堪堪点在飞锥尖端。
只闻闷哼一声,燕青碧只觉突有一股猛然巨力传入体内,发鬓凌乱飘散开来,却是那么的细润柔顺,哪里是男人可以拥有的。
廖武星心中一惊,似有所感,下意识间想要收势,然而一切都似乎已然迟了,在前一刻中,他已经将手中黑刺扔出。眼看燕青碧就要毙命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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