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追!”
六师兄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惊怒,身法展开,疾掠而出。九师兄依然闷声不响,也紧紧跟了上去。
前面,靳晓竹一声长啸直上云际。她性喜素淡,衣服上从不肯用对比强烈的纹饰,一袭青衣飘拂,上面就翻飞了几点嫩嫩的新绿。仿佛整个春天,都聚集在了这个妩媚的女子身上一般。她带着淡淡的体香,吐着兰麝般的呼气,跑到哪里,就把这春日的幽香带到了哪里。
她一掠出了练武的空地,再身形如燕,越过了几丛低矮的灌木,地上松软而陈腐的枯叶一散而开,就露出了下面新草娇嫩的初黄。
她手掌左右在树杆上连按借力,身形转折变化,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穿过密密麻麻的枫林,满林的枝条就带上了一抹刚刚绽开的新绿。
她越过沟坎,初融的雪水就流淌得格外欢快。
她奔上岩坡,嶙峋的岩石就染上了碧苔。
六师兄见这女人长啸出声,顿时知道了她这是在示警叫人。但他们三人一路过来,手下屠戮的性命已到了近千之数,哪里会在乎这一处荒僻所在来援的那几个人手。反而脚下加急,追近了几步。
他们说到头,不过是外门的学徒。所学的法术到了百米之外,就会收束不住,自动炸开。平时练功,虽然以精神魔劲为主,但精神强度也不会超过20点,因此即使用神识锁定,距离也不到。
后面追来的九师兄却没有理她,先帮着六师兄跳下了陡坡,这才并肩上前。两个人头脸都罩在蓬帽之内,便是升上了树梢的春日暖阳,也照不见一丝面容。一路行走平缓,将乌黑土地上草叶点点的嫩黄踩在了脚下。
靳晓竹媚眼如丝,脸上恰到好处地显了几分女子受惊后的苍白和红润,衽身一礼道:“小女子无知,不知几位大人拦住了我,可有什么事要问嘛?”
六师兄在蓬帽内咳嗽了一声,却先回答了她先前的问题:“呵呵,我等来得突然,你方才惊惶之下,倒也谈不上什么冒犯。”
语气一转,又道:“你便是靳晓竹嘛?黄蜂寨杰罗姆,便是你的丈夫?”说话间,就已将一个‘谎言侦测’放了出去。
靳晓竹只觉心头一寒,周身冰冷的如被人一下子扒光了衣服一般,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什么诡异手段。立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含泪道:“小女子天生命薄,十八岁给杰罗姆掳去当了七年压寨夫人,直到去年杰罗姆死了,才得自由……”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三个阴森森的神秘人另有手段可以知道别人说话的真假,但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许多骗人的手段。知道逢人说话,先要顺着人家的想法,遂了他的意,等到他心理上没了戒心,再突出其峰,反而能够取信于人。因此对自己身份并不隐瞒,只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让人心疼。
六师兄久在宗门,并不懂多少人情世故,只当一个女人被人强抢去当了这么多年老婆,必然会羞愧万分,对这一段往事不愿启齿。已做好了这女人一旦说谎,先行想好了让她折服的种种手段。哪知靳晓竹竟然全不否认,但脸上这一股凄惨悲艳的神情,竟是连他也是心头一颤,身边的九师弟更是神念波动,显然是生了爱怜之心。
但他们即为法师,自然不染红尘,心绪只是略一波动,即行平复,六师兄又道:“你这一身魔劲,颇为不凡,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本来既然已经确定了靳晓竹所学是澜雪宗的法门,自然可以立行逼问。却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见被靳晓竹神情打动,只对话了一句,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多问几句的想法——这种想法,却怕是连他心中也不自知。
靳晓竹道:“小女子当年被抢上山后,惊惧之下,身体孱弱多病。杰罗姆就传了我一部心法,此后练了三四年,身体才慢慢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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