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皓月如银盘一般刚刚挂上了树梢,月光冰冷冰冷地洒下来,泛着蒙蒙的雾气,似乎要直冷到人的心底里去。这三个人踏着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走进了陈府的大门。
陈家的二十来个仆役都聚在门房两侧吃饭,桌上一片笑闹之声,极为热闹。
但当第一个斗篷人迈步走进门槛的那一刻,这二十来个血气方刚的壮汉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似乎被人吹了一口气,一个个都伸长了头颈,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全身寒毛。
这一刻,万籁俱寂,所有的人,无论是在开口大笑的,还是在高声谈论的,都仿佛象一只鸡,被人捏住了细长的脖子,还用雪亮的钢刀,在咽喉上拉了一记!
人声徒然停息,紧接着,室内明亮的萤石灯都不约而同的一暗,连映照的颜色都带上了一丝惨绿。三个斗篷人无声无息地穿过门房,跨入内院——江天寂寥,唯有一轮圆月依然不变,还斜斜地挂在一片清夜之中。
陈公梁,乃是久负盛名的八级魔战士。七年前,温迪得联邦楠木郡的九级力战士昆廷,坐在椅子上和陈公梁说了不到三句话,回家不过一句地道:“这下正是,几位有事,还请直说就是。”
这几人的头目都掩藏在蓬帽之内,黑漆漆的一团,在这夜间,只能看到偶尔从眼睛中反射而出的亮光。当前一人漆黑的蓬帽前又冒出了一团白雾:“呵呵,陈大人不必如此,我们此来,只是向大人打听一些事情。”
陈公梁虽然隐居在家:“某月某日,某某来黄杨郡何处,经办何事……某月某日,黄杨郡某某人物,为某某所杀……”
他身为八级魔战士,头脑清楚,如今虽然五十三岁了,这些东西却还桩桩件件,记得十分清楚。不过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却全都是些高阶人物,其间并无一个魔师到过此地。
那三人静静倾听,只有当前一人偶尔问个一二句,其余两人只言不发,陈公梁说着说着,竟然觉得身上又渐渐起了一阵寒意。
那当先一人等陈公梁说完,沉吟了一会,又道:“没什么不知名的人来过吗?”
陈公梁想了一想道:“也有几人,但我在这一带耳目众多,却知道大多还是有底细的……象东大街的老要饭的,其实是历台行省梁家的老十三,本身就是八级高手。三年前死了老婆儿子,报不了仇,沮丧之下,才四处流浪,人也疯了一半了。另外象……”啰啰嗦嗦,又仔细说了五个人,到了最后才又指出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物:
“完全不知来厉的只有一人,此人连我也没有见过,据说时常在郡南三十里的满山出没,行动极为迅捷诡秘,常以周围村中豢养的牲畜家禽为食,传得人心惶惶的……但据说见过的村民,也说不出个模样来。夏收后,郡城请了我几个徒弟,出兵搜寻了一回,也找不到,不过后来这人就不曾出现了。”
“嗯,那三四月间,此地可有什么法师或魔师来过?”
陈公梁立时摇头:“这个没有,不要说我手下都没这方面的消息,就是旁人,也没半点风声听到。”
那斗篷人听到了此处,终于道:“中秋之夜,打扰了陈大人一会,倒是过意不去了。我们也要走了,临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就告辞了。”说罢举手作别,陈公梁见终于送走了这几个瘟神,几乎要大大地舒过一口气来。正欲拱一拱手,却突然身上一紧,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陈公梁多年厮杀,经验丰富,本身就已魔劲见长,见势不妙,脸上一红,立时将一身魔劲尽数涌了出去!
谁知那人突然就缩回了手,陈公梁略微一动,身上就已恢复了自由。但他这一身魔劲,却如山洪崩摧,势不可挡,源源不断地狂涌而出,无论如何也收束不住,竟在片刻之间,就已流的涓滴不剩!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两丈来远,陈公梁知道这些法师习惯了用诡异手法杀人,对于近身搏杀不甚精通。他魔劲用尽了还有元力,骤然大喝一声,一步就跨前了丈许之远,双拳紧握,就要搏命般打将出去!
但他这蕴含元力的一脚才一落地,又发现一身元力又突然象找到了一个缺口一般,轰轰地向脚底下狂奔不休,这等奔流的速度,竟然将他的腿上皮肉,都撕扯得阵阵发痛。
“来人!”
陈公梁片刻之间,一身元力又复殆尽,整个身子也软瘫到了地上。但他的人不能动,两边门厅却还有二十来个仆役,此刻一声出口,抬头一看——却发现敞开的房门中,那两桌人手俱都一动不动。再仔细看时,隐隐约约间,就看到了面朝着这个方向的几人脸上,眼耳口鼻中淌下的黑色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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