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仇亮独自一人在居酒屋里喝着残酒,虽然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内心中却在激烈斗争: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是袁华选顾及两人校友、同乡、故旧的关系,有心提醒自己避灾远祸,还是他刻意隐晦地透露消息,希望借自己之口拯救宋教仁。总之,从他的话语里可以很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中山先生对宋遁初已经失去信任,开始物色更合适、更听话的人选,随时准备把他从国民党代理理事长的职位上撤换下来。
党内人事更迭本属稀松平常,关键是撤换之后如何处理。是继续保持他国民党理事之位?还是如他自己之前所预言的那样,有人要借他项上人头一用呢?作为同盟会的老会员,仇亮对于党内斗争的手段最了解不过,陶成章、陶骏保、许雪湫等人都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自己人下的手!
可是即便自己把消息告诉宋遁初,他又能怎么办?仔细回味之前两人的谈话,不难发现宋遁初似乎早已发现即将到来的危机,并在有意识地加以应对,只不过从现在看来,他的抗争并不成功。要知道这世上能救宋遁初的人实在太少了,几乎屈指可数,而且中山先生在党内久负盛望,宋遁初根本难以反抗。
清酒喝到最后一杯,仇亮终于下定决心:干了!虽然拂逆中山先生的意旨,很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甚至性命难保;虽然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很难挽回宋遁初的悲剧结局,但是仇亮还是决心去试试。因为宋遁初对于国民党实在太重要了!
宋遁初不仅学问品行冠绝一时,组织力、鼓动力及执政能力在国民党中也是上上之选。如果他要是遭遇什么不测。国民党很可能由此停滞不前,乃至分崩离析。而自己呢?不过是上百万党员中的普通一众,死不足惜。如果能以自己的牺牲换取宋遁初的活命,仇亮觉得千值万值!即便最后没有成功,毕竟自己努力过,任何时候都可以无愧于心。
仇亮心中计议已定,出了居酒屋便急忙赶到电报局。给在上海的宋教仁发了一封电报。电文是首不着调的斟句酌地回答道:“国民党虽然名为第一大党,但在国会中得票只在百分之三十蕴存,湖北湘阴人,清末曾留学日本,就读于陆军士官学校,与青海徐又铮(徐树铮)都督、湖北蒋雨岩(蒋作宾)旅长等是同届同学,回国后在清政府军咨府任职。民国成立后,又任南京临时政府陆军部军衔司长。政府北迁后,放弃官职从事报业,现为《民主报》主笔。
“因为都是湖南同乡,在下早在光绪三十年(1904)便与宋遁初结识,共同参加推翻满清的民族革命。光绪三十一年同盟会在东京成立,在下忝列其中,并担任湖南分会会长,与宋遁初交往益密。去年国民党成立,在下曾作为同盟会代表,陪同宋遁初参与谈判事宜。所以对于宋遁初的情事比较了解。”
孙元起又凝眉问道:“那你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仇亮不敢隐瞒,连忙答道:“宋遁初之前因改组同盟会为国民党之事得罪部分党内同志,近来又因国会竞选失利,导致沪上部分老同盟会员群情激奋,指摘宋遁初不谙党务居心叵测,认为他一不提倡中山先生极力鼓吹的民生主义,二把三民主义名称从政纲当中剔除,显然是想架空中山先生;而且认为宋遁初丢弃同盟会根本,去和反革命官僚妥协,以图在短期内掌握政权,是同盟会第一罪人。所以他们积极谋划,企图在宋遁初北上之前除掉他,以儆效尤。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恳请孙先生帮忙,将宋遁初救出上海!”
当初孙元起与宋教仁曾在内阁共事过一段时间,说实话,孙元起对他的印象并不大好,觉得他年少气盛、锋芒太露,权力欲又极强,很容易招人嫉恨,他得罪党内同志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救不救他,孙元起颇为踌躇:“仇先生,这种问题难道不应该先去向中山先生求助么?”(未完待续。。)
ps: 提前通知:明天又要唱歌去,可能会断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