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之后,莫辛儿就一直在等待,她在等王保保来送她出府,虽然机会已经很渺茫了,但是莫辛儿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的。
只是一直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她仍是什么都没有等到,就在她以为没有希望了的时候,王思思突然神情沮丧,满面怒气地来找她:“莫姐姐!”
只叫了一句“莫姐姐”便咧嘴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还有人敢欺负你吗?”莫辛儿好奇。
“莫姐姐,我大哥说,说……说让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让人带你出府……”
莫辛儿知道在王思思如此伤心的时刻她不应该露出欣喜之色的,只是她真的很难掩饰心中的狂喜……
可以出去了,真的可以出去了,莫辛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她期盼已久的,现在终于变成真的了,她有点不敢相信。
“莫姐姐,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二哥不是已经跟大哥说好了吗,你不用出府的啊,现在怎么又要你出去,我……我……我去找大哥在问个明白,是在不行,我就去找二哥,二哥一定不会让你出去的……”
“思思,”莫辛儿拉住了欲跑出去找王保保的王思思,“你冷静一下,我只是从梁王府搬出去而已,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派人来找我啊,我们还是很可以经常见面的。”
“可是,莫姐姐,在外面哪有在府里好啊,你不记得咱们回来的时候遇到的事情了吗?现在外面那么乱,万一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莫姐姐,我真的不敢想象,不行,我一定要大哥收回成命……”
莫辛儿再次拉住了她:“思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请你不要再阻拦我出府了好吗?”
“莫姐姐?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老是住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所以,请你不要阻止我出府好吗?”
“莫姐姐……”王思思被莫辛儿的说法震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莫姐姐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思思,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我好,就请你让我离开这里吧。”莫辛儿的语气很平静,神情也很平静,就像平时说话一样。
但是王思思还是听出了不同,她的莫姐姐语气变得太冷淡了,而且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淡淡的疏离,王思思知道,如果她还是要阻止莫姐姐离开梁王府,那她的莫姐姐可真的就离她远去了。
“莫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住的不愉快,其实,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说呢?”
莫辛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王思思不会再去阻止她离开了……
“如果莫姐姐真的想离开王府,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莫姐姐,你一定要答应我,要常来这里陪我啊……”
“谢谢你,我会的。”
过了热闹的元宵节灯会,正月十六的早上开始,梁王府又有了新的传言,据说那个一直妄想着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莫辛儿,带着她的一个小包裹,狼狈地离开了梁王府……
莫辛儿的新居是个小小的院子,当然这个“小”是相对而言的,比起梁王府来,它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了,可如果相比一般的小康之家,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走进这院子,莫辛儿便喜欢上了这里,虽然皑皑白雪覆盖住了一切真相,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看到的,比如那几颗老梧桐,比如那几株干支梅,又比如那座葡萄架……
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还没有进屋,还没有看到屋里的摆设,她就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替我谢谢王爷!”莫辛儿有些兴奋地向送她来的马车夫说道。
“是!”
正说着,一群丫鬟仆妇走来过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满脸谄笑地向莫辛儿施礼:“见过姑娘,奴婢陈张氏,是这里的管事妈妈,这里共有丫鬟六人,仆妇四人,全部都听姑娘差遣!”
陈妈妈的态度很恭敬,其他的丫鬟仆妇自然更加的恭敬,是从内到外的恭敬,完全不像梁王府中的那些丫鬟仆妇那样只是表面的恭敬,前脚施过礼,转身就朝她吐口水,因为她不是她们的主人,不能决定她们的命运,所以她们从心里的对她没有敬畏。
而这些人不同,这些人的主人是她,她虽然不能决定她们的生死,但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们的去留,这些人应该都是王保保找来的,如果她们被撵了出去,想来下场应该不会太好的。
“起来吧。”莫辛儿淡淡地说道。
“谢谢姑娘!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莫辛儿点点头:“没什么事了,若是有事,我会吩咐你的。”转念一想,又问道:“这么大院子,只有几个女人,万一有歹人进来这么办?”
“姑娘放心,这院子是王爷找的,王爷自然能护得这院子的安全,除非叛军进城,那些宵小之辈谁也不敢进这院子捣乱的!”
莫辛儿暗笑自己多虑,在这汴梁城里,王保保想护住一个院子,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像陈妈妈说的那样,除非叛军破了城,平常的宵小自然是不敢冒险得罪手握重兵的王保保。
莫辛儿挥手让她们退下了,她要去逛逛这院子,既然是自己的地盘了,自然要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但是她不喜欢别人跟着她,那样她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她讨厌那种感觉。
雪已经停了,虽然莫辛儿没有吩咐,不过为了在主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丫鬟仆妇们都回屋拿了工具开始扫雪,莫辛儿见了,忙道:“不用扫了,就这样挺好的。”
“姑娘,这些雪不扫了,化雪的时候不仅很冷,还有很对水的,到时候院子里会全是泥泞的……”
“那就等快化的时候再扫吧,先这样子吧。”
陈妈妈摇头叹气地带着人走了,虽然她们对这位主子的做法很是不赞同,但她们也只能照她说的做,却没有资格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