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几天里,陈谦对刘立章加了点注意,但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可疑的。
巡演的最后一天晚上,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毕,观众们都离开了。姚经理指挥马戏团的人,连夜把所有的家伙什物都收拾好,搬上卡车,准备天一亮就回山海市。
姚璇玑领着杂技班的学徒们,把自己班里的各种器材道具从场地里搬出来。
她觉得浑身酸疼,这一个月来,姚璇玑作为马戏团的顶梁柱,天天要在台上表演四五个小时,每个杂技节目几乎都有她的份。虽然她的主业是扔飞刀,但其他任何节目她都会,而且水平不俗,所以就能者多劳了。
作为姚经理的侄女,姚璇玑在团里实际上是个小领导,所以演出外的很多事情也要归她处理,加上杂技节目很费体力,一个月下来,姚璇玑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幸好,巡演终于结束,只要搬完这些东西,天亮后就可以在汽车上舒服的睡觉了。
姚璇玑搬着东西,脑子里想到了陈谦。这一个月来,姚璇玑忙的要死,陈谦也不能大声说话,两个人在一起交流的机会少的可怜。而姚璇玑已经喜欢上和陈谦聊天了,她认为,和陈魔术师在一块是件比较愉快的事情。
姚璇玑心里暗暗的想:“他来马戏团这几个月,和我很投机啊……可是,他到底是不是想更进一步呢?不温不火的,莫非只是把我当普通朋友?要不要我主动点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怎么能这样轻浮?于是强迫自己把陈谦从脑子里驱逐出去。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因为多年的飞刀练习,姚璇玑练出了一种控制自己思维的本事,能够很容易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姚璇玑看见陈谦了,他在帮着孙得志把几样大家伙搬到车上去。
孙得志站在卡车的车厢上,从陈谦手里接过一个大木箱子。姚璇玑用眼角余光看到,陈谦松手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然后他就抬起手来看。
姚璇玑马上猜到,木箱子上有钉子,陈谦的手被划破了。她不加思索的对面前的冯婧说:“等一下。”两人把一条卷起来的地毯放到地上。
她几步走到陈谦身边,问陈谦:“你的手怎么了?”陈谦笑笑,“划了一下。”
姚璇玑拿起陈谦的右手,看到手掌上划了一寸长的口子,幸好不算深。姚璇玑说:“我去拿创可贴。”她跑走了,工夫不大,拿了一张创可贴,还有一瓶酒回来。
酒是姚经理屋里的,姚璇玑把酒瓶拧开,给陈谦冲洗伤口。陈谦咬着嘴唇,忍受着掌心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冲洗完后,姚璇玑把创可贴给陈谦贴在手心。这时候好几个学徒都围上来了,孙得志这时候也从车厢上跳下来,关切的问陈谦有没有划到骨头。
姚璇玑让陈谦到一边去休息,不要再搬东西了。陈谦说:“没事,我还有一只手用。”
孙得志说话了:“陈哥,姚姐让你歇着你就歇着,说那么多话干嘛?莫非你还怕我把东西摔了?你不听姚姐的话,就是不给我面子!”陈谦笑了笑,站到一边去了。
但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帮忙清点东西,核对数量。
马戏团的家当很多,花了整整五六个小时,才把东西都搬完。司机要再等三个小时,到天亮的时候才会过来开车。忙活了一夜的学徒和师父们大都回屋休息去了。
姚璇玑看到陈谦在卡车边清点,她从陈谦身边走过,轻轻的说了声:“过来。”
陈谦略微一怔,姚璇玑走出几步远,又回头看着他,陈谦明白了,快步走上前去。姚璇玑在前面走着,她有意绕到卡车后面走,以防别人看到自己的去向。
巡演的场地是公园里用活动栏杆围起来的一块地。两人走出围栏,来到了公园里。现在是半夜三点多,公园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发着朦胧的光芒。姚璇玑走过一座雕像,来到一棵大树下站住了,陈谦也跟着过来。
姚璇玑面对着树,没有正眼看陈谦,只是轻声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陈谦握了握拳,觉得已经没有痛感了,他说:“好多了,现在一点都不痛。”
姚璇玑说:“我不信,伸手过来我看看。”
她握住陈谦的手,就着路灯光仔细瞧,伤口贴着创可贴当然看不到,但创可贴周围的皮肤没有红肿,创可贴也没有凸起来。说明伤口没有发炎,用酒冲洗的效果很好。
姚璇玑放心了,她问陈谦:“真的一点都不痛?”
陈谦笑笑:“我骗你干嘛?”
就着路灯光,姚璇玑看到陈谦的眼光中,似乎流露出一点古怪的东西……她的直觉是,陈谦正希望和她做些更深层次的交流。
姚璇玑暧昧的一笑,还是那种百分之三十的。她用手指在创可贴上一按,说:“还不痛?”
她的手虽然看起来青葱娇嫩,力气却不小,这是多年练功的结果。这一下姚璇玑只用了三成力气,创可贴下就是伤口,她想让陈谦疼一下,然后可以借机向陈谦道歉,就能更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甚至都想好了,只要陈谦显出痛苦的表情来,就赶紧给他揉手,吹气……
然而,陈谦的表情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变化!
他只是笑了笑,说:“你手劲不小啊。”
姚璇玑心里有些恼怒,她心说:“你还能硬撑?我让你看看厉害!”手上用起了十成力,果然立杆显影,陈谦“啊”的一声轻叫。姚璇玑急忙把他的手握住,伸手给他揉着,轻轻的说:“对不起,我弄痛了你……”
她把陈谦的手抬起来,低头在他手上吹着气。脸上有些发烧,她到底是头一次这么骗人。
陈谦呲牙咧嘴:“没事,没什么的……”
姚璇玑演戏成功,心里暗暗窃喜,正打算借机问一些重要的问题,忽然听到有点异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