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在小屋里坐了半个小时后，春意丸的效果散去。他从屋里出来，直奔后院，当然，已经换好了衣服。现在是一套便装。
刚出门，衣兜里的手机响了，陈谦拿出来一看，是范大夫打来的。他按下接听，范大夫问他什么时候去割息肉，说这段时间三四二七医院的病人比较少，好安排时间。陈谦说我现在比较忙，等回给你回电话。
练功房的排演结束以后，马戏团的人就全到了后院，那里是飞车表演和驯兽的地方。飞车是在一个球形的大铁笼子里，学徒们骑着摩托车进入笼子的缺口，在笼子里贴着笼壁高速旋转，借助离心力的作用，摩托车不会掉下来。驯兽有狮子爬高、钻圈，狗熊骑车、跳舞，羊走钢丝等等。这些表演都需要比较大的场地，所以安排在后院。
陈谦来到后院，站在学徒们身边看狗熊表演，姚经理看见了他：“陈谦，收拾完了？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来到办公室，两人坐下来。姚经理说：“小陈，现在该叫你陈魔术师了。”
“哪里哪里，我这全是野路子，您过奖了。”
“不用谦虚。”姚经理笑了笑：“你的特斯拉线圈做的不错，到底是大学生啊，理论和动手能力都比我们强。”
他顿了顿说：“很快就要到演出旺季了，我已经联系了不少业务，日期都排好了，再过三周，我们就要离开山海市，在外地连续演出一个月。你也跟着去，这三个星期，你先做做准备，把外出表演需要的道具、材料都报上来，我们外出的时候要雇车拉过去，别忘下东西。”
陈谦点头，姚经理又说：“这一个月里，我们要去七个场子，我问一下，你的节目，一天表演一次能做到吗？”
陈谦想了想：“有点难，两天一次。”
他现在的节目是靠吃药撑着的，一颗春意丸五十块钱，如果一天一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百块啊。另外，天天吃药，也可能会对身体不好，虽然这药丸说明书上写着绝无毒性。所以陈谦希望两天一次的频率。
姚经理点头：“那就两天一次。今天的魔术，我有个想法，你的特斯拉线圈在这段期间改造一下，可以做成个机器人的形状，别的也行，你自己选择。不要让人知道这是个线圈——魔术嘛，不是科学普及，让人看到线圈，就没有神秘感了，也容易被人仿制出来。内部表演当然不用保密，外出巡演还是要注意的。”
“您说的对。”陈谦也很同意。这确实是个好意见。“我下去以后会着手改的。”
姚经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恩……”他欲言又止。
陈谦看出来了：“您有什么话，只管说。”
姚经理干咳一声：“这是个犯忌讳的事。你不愿意，也可以不回答。我想问的是，你的魔术，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陈谦反问：“魔术不都是假的吗？您的意思，什么叫真的，什么叫假的？”
姚经理尴尬的笑笑：“我是说，哪些是靠道具，哪些是靠你自己的本事。”
魔术界向来是技术保密的，除了亲传师徒，魔术师绝不会把自己的魔术秘密告诉别人，姚经理和陈谦并非师徒，他这么问，陈谦当然可以不回答。
陈谦知道，他的魔术方案里，道具的部分是给姚经理看过的，姚经理已经知道了特斯拉线圈，也就是“磁暴线圈”，完全是一个科技道具。
但是像“春意丸”，人体画报这些东西，姚经理就不清楚了。陈谦也不想告诉他，更不想说出自己电能的秘密。他觉得，姚经理可能就是想知道这个。
陈谦想了想说：“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特斯拉线圈就是道具，其他的就是我自己的本事。您是不是觉得，一个人不用道具，不能够点亮灯泡，电倒动物？”
姚经理一拍手：“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以前也学过魔术，一般的手法瞒不住我。可我看过你几次表演了，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这个人好奇心很强，所以犯忌讳的问你一句：你是不是靠道具的？”
姚经理两眼紧盯着陈谦，想从他的表情上判断点什么。但是他失望了，陈谦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我不是靠道具。姚经理，你是不是想学？很抱歉，这是学不到的。”
姚经理沉默一下，忽然张口笑了：“呵呵，别多心，我是太好奇了。璇玑好几次问我，你的电能是怎么发出来的，她还以为我知道呢。问的我烦了，就想和你了解一下。既然是真本事，也没必要再说了。她再问我，我就让她少烦我。”
姚璇玑确实这么问过，不过姚经理之所以犯忌讳打听，更多的原因还是他的好奇心。他知道陈谦和自己侄女关系不错。看到陈谦有点反感了，就把姚璇玑抛出来作挡箭牌。果然，陈谦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是这么回事啊。”
“我这种魔术，不是能学会的。这是一种天赋，听起来好像很假，但事实就是这么回事。打个比方，就像人的血型，天生O型血的人就是能给任何人输血，其他血型的人就不行，这个就不是能学会的，我的魔术也一样。”
姚经理笑笑：“就是嘛，璇玑这孩子就是喜欢瞎问。我们不说这个了，谈点别的！”
姚经理开始讲起外出表演的事情，这次表演，要在四个省里的七个场地表演一个月，日程排的很挤，没有周末。除去表演的日子，就是在汽车上从这个场地赶往那个场地。姚经理要陈谦注意，因为经常搬家，要注意自己的道具、财物，丢了的话就很难找回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陈谦忽然想到一件事：“姚经理，我最近有点事，想请一周的假。”
“啊？什么事？”姚经理问。
“我要做个手术，要请假一周。”
姚经理问：“什么手术？”他马上担心会影响即将到来的演出。
“是声带息肉。”陈谦给姚经理解释了一遍，姚经理问：“等演出回来做行吗？”
“这个……”陈谦看出来姚经理不太乐意，但不想放弃：“我已经和医院说好了，用时不长，一周就可以。”
“好。”姚经理虽然不乐意，但医院已经安排好的手术，他也不能强迫陈谦放弃。“那你就休息一周。回头写个请假条给我。”
陈谦出了经理室，给范大夫打电话，范大夫说下周一就能做，叫陈谦明天去找他。陈谦然后把请假条写好给了姚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