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上了高速公路不久,驾照刚刚到手的候劲非要开车,年轻的驾驶员哪敢招气十足的侯劲,只好靠边停车。候劲很兴奋地开着车子听着音乐,刚才与黄鹤楼发生的矛盾也没往心里去,他也不敢招惹我侯劲嘛。随着远离市区,眼前的路却越来越模糊起来。雾渐渐地浓烈起来,车速也逐渐地降了下来,看来黄鹤楼所说极是,人家也是好心一片啊。候劲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打开雾灯想停靠在紧急停车带上,把车子交还给司机。就在靠边的一瞬间,一辆货车呼啸而过,惊惶失措的候劲猛地打轮,车子冲出栏杆飞到路边的农田里。
刚刚苏醒过来的司机眼见满脸是血趴在方向盘上的候劲,吓得半天才想起给明也非打电话,明也非听说后几乎不能站起来,他瘫坐在椅子上拨通黄鹤楼办公室电话说候劲出车祸了,惊得黄鹤楼一下子蹦了起来。黄鹤楼跑到明也非办公室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明也非指指电话说是司机来电话说的。黄鹤楼觉得心脏蹦得厉害,他迅速地冷静下来说“你再打电话给他,让他别急,一定要叫醒侯劲。你马上联系救护车,找当地警方报警,然后到财务借两万元钱,我们即刻就去现场。我上楼向党组汇报,尽可能化小这件事的负面影响。”说是这么说,黄鹤楼明显感觉到自己双腿的颤抖,他的心跳也是明显地加速了,明也非接了一杯水递给黄鹤楼,他咕咚咕咚地喝光了白水,算是冷静下来许多。“明哥,你要不间断地和司机通话,决不能让他睡着了。”
正在主持开党组会的诸葛巾听黄鹤楼汇报后,她的脸色随即就阴沉下来,她冷冷地问黄鹤楼是否联系了急救中心,是否报警了。
黄鹤楼点点头说“已经安排好了,明也非正在办理呢,我马上就去现场。”
诸葛巾看看秋梧桐“秋院长、王局长你们和黄鹤楼一同到现场,我和谭院长、卢院长、戚主任在家守候消息。对了,鹤楼要带些钱去,路上务必小心,这么大的雾,怎么还敢上高速呢。不是说好了用车外出要请示、要打招呼么,出了事谁来负责。”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面色惊慌的王宇宏与低头不语的秋梧桐。
“这个、这个。。。是我没有太多考虑就同意侯劲去天津的,也是候劲闹着要去,碍于面子才放行的,我有责任。我、我真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雾。”秋梧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地说。
“现在不是说责任的时候,职责就是职责,没有什么碍于面子的说法。候劲肯定找办公室了,你黄鹤楼也该阻拦嘛。”诸葛巾只能冲黄鹤楼瞪起眼睛来。
“我拦着了,他在我的办公室还骂了起来,幸而王书男、回斯林劝我,否则我都想揍他了。不知深浅,算是报应吧。”由于激动,黄鹤楼口无遮拦地嘟囔着。
“胡说,什么叫报应?这个时候要有同情心、怜悯心。无论你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快,甚至是仇恨,这个时候也不能小肚鸡肠地看笑话嘛。黄鹤楼,你给我记住了。我允许你做很多错事,只要改了还是好同志。但我绝不允许你做一件坏事,做了就永远得不到我的谅解。这是做人做事的原则和底线,但愿你能牢记在心。”话是说给黄鹤楼听的,也是说给在座各位听的。黄鹤楼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尽管是轻轻地打,也是在静悄悄的会议室里显出很大的声响来“院长,我牢记你的教诲,以后再也不会幸灾乐祸地看以前阶级敌人笑话了。”说完,他一溜烟地逃离会议室。他知道,诸葛巾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生气,而是借着这个机会教育了在座各位党组成员。
黄鹤楼到现场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将候劲和司机拉到医院了。黄鹤楼回头对明也非说这是旧城区管辖地,你马上到旧城区医院看看他们是否在那里救治。
王宇宏拦住明也非“鹤楼,还是你和院长到医院吧。我和也非留在这里和交警研究怎么处理。两面都要做工作,彼此电话联系协商吧。”听得出,王宇宏说话很没底气。
秋梧桐拉了拉黄鹤楼的手说“宇宏说的是,他和也非处理这边,我们到医院看看。”
上车后,黄鹤楼叹口气说“这辆车算是报废了,去年才换的新车啊,真是可惜了。”
秋梧桐懊恼地说“不该答应他们开车去天津啊,都怪我心慈面软,不知道人怎么样呢。”
黄鹤楼看着窗外的暮色“司机应该没事,他说就是头晕,可能是撞在挡风玻璃上了。打电话的时候,候劲还处于昏迷状态。候劲刚刚拿下驾照,当然希望开车去天津了,因为我让他找你审批,他还骂了我几句呢。谁曾想。。。”
秋梧桐搓搓手“不就是不同意他开车去天津嘛,怎么就骂起人了,真是没有教养嘛。”他知道候劲与马太原的关系,当初也是那个阵营的骨干,与黄鹤楼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尽管这些年,黄鹤楼与他相安无事,但不能说他们已经尽释前嫌。
黄鹤楼淡淡一笑“陈年老账了,他还是放不下当年白鸽法院的恩恩怨怨,我也是这样的小人心肠,该打、该打。”
秋梧桐明白黄鹤楼的意思,候劲当年是马太原阵营的,一直受压抑没有起来,目前还是副职,当然有怨气了。看你黄鹤楼坐在办公室主任位置上风光无限,候劲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听候你黄鹤楼调遣。不过,候劲还是不够现实,黄鹤楼目前在白鸽法院是一言九鼎,连我们这些党组成员、副院长们也要给几分面子,你一个候劲就敢与他叫板,没有挨打还是你候劲的造化了。黄鹤楼能够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态,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处理事情,一则跟主管办公室有关,二则还是说明他的良知未泯,还是个可以交心相处的年轻人。以黄鹤楼的为人和仗义,他在白鸽法院应该有很深地基础,秋梧桐虽然是白鸽区的老人了,但却是白鸽法院的新兵,交下黄鹤楼应该会使自己的工作事半功倍吧。想到这儿,秋梧桐便对黄鹤楼不免刮目相看了。
黄鹤楼心想难道候劲的报应这么快就到了,看来人不能有坏心啊。黄鹤楼拨通了旧城区法院办公室主任的手机,简单地说了事情原委,请他帮着与交警队协调,毕竟在他的地盘出的事儿嘛。黄鹤楼与各基层法院的办公室主任关系相处得十分融洽,经常在一起喝酒闲聊交流。听说是白鸽区法院出事了,而且是黄鹤楼份内的事儿,旧城区法院办公室主任二话没说便开车到交警队协调去了。
秋梧桐有些不安地说这个时候打扰人家,是不是太冒失了,该表示表示嘛。
黄鹤楼嘿嘿两声说我们办公室主任之间经常喝酒交流,为的就是彼此之间都有个照应,他也没少求着我办事。改天,我请他到白鸽地面上喝酒,秋院长坐陪就是。
秋梧桐这才挤出笑容说我出钱请客,也算是跟你黄鹤楼赔罪了。
黄鹤楼连连作揖说不敢、不敢,院长折杀我了。
医生的态度是留下候劲进一步观察,然后再回到河阳市中心医院治疗,他们初步确诊候劲颅骨骨折、双腿骨折。
年轻的司机只是轻微脑震荡,观察72小时后便可以回家休养。黄鹤楼长出一口气,他给诸葛巾打电话简单做了汇报。明也非打来电话说保险公司已经来人处理了,他和王宇宏正在往医院的路上。黄鹤楼说你们就别过来了,我和秋院长这就出来,找个地方吃晚饭吧,肚子早就唱空城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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