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听到会议室里的又嚷又叫,周自横推门进来,瞪着眼睛指着黄鹤楼喊了一声“黄鹤楼,你这是在干什么,黑社会还是地痞流氓,满嘴的妈妈奶奶的,成何体统。”他指了指座位说“我命令你,给我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积极配合纪委同志的调查工作。”
见是周自横进来,黄鹤楼的锐气顿时消散没了,他气呼呼地嘟嘟囔囔着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周自横瞪着双眼对他说“嘟囔个什么?有什么不满的?你还没完没了么?做为一名**员,积极向组织交代事实、说明真相,这是你应该做的。从现在开始,你若胆敢再耍性子,当心我收拾你。”按灭了香烟,周自横回头对刘军说“我也是从市委大院出来的,我个人觉得你这个态度对待党内同志不太合适,我会向甘陕生书记、王峰副书记做一个详细地汇报。请你尊重白鸽法院的干警,同时也请你尊重你自己。黄鹤楼的言行确实过激,我代表白鸽法院向你表示歉意。话说回来,经过查实,黄鹤楼如果的确有违法乱纪的事儿,你们马上将他带走。在事实真相调查出来之前,我希望你们谨慎对待党内同志。”
戚龙就站在周自横的身边,他便添油加醋地说“院长,其实鹤楼也没有做什么过激动作,就是嘴巴里有些不干不净的粗话。我进来时,看见的是刘军主任正在试图踢打鹤楼呢。”
周自横阴着脸看了看刘军,这个关键时候,他也不能再去说什么,也不好做出任何表态来。他哼了一声对黄鹤楼说“在事实没有调查结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配合工作,若是再次听到你的嚷闹,我必定不会原谅你的。”
刘军知道周自横和甘陕生、王峰的关系,尤其是周自横就是接了王峰的班,做了老领导的秘书。刘军又咳了两声,真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还是不是。
周自横见刘军的脸涨得通红便笑了笑说“我会严厉批评黄鹤楼的,这么年轻便不知道孰轻孰重了,以后怎么当家。戚龙,你把今天发生的写成报告,然后报告给市纪委。”
见是该出面化解尴尬的时候了,龚西山站起来小声地说“周院长,您看能不能压一压,毕竟我们办案也不容易。刘军的态度是过激一些,反应到甘书记和王书记那里,我们就不好工作了。我们会注意自己的态度,也会注意我们的言行,同时也会自我提醒的。您刚才批评了黄鹤楼,其实也是在批评我们,对待党内同志的确不能采取过激行为,何况黄鹤楼还是积极配合我们展开调查,我们要注意我们的态度和言行,请您放心吧。”
周自横轻轻拍拍龚西山的肩膀说“是啊,你们都还年轻,山不转水还转嘛。”
刘军想要说什么,龚西山示意他还是不说为好,他只好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周自横冲着黄鹤楼微微点点头便推门出去,他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烈性,竟然敢与市纪委的专案人员打骂起来,最起码说明他是心中无鬼,才敢于这么飞扬跋扈。
黄鹤楼从这微微地点头中猛然领悟了周自横的意思,坚持就是胜利。周自横如此出面,为的就是袒护黄鹤楼,刘军也就不敢再有什么把戏了。他倒不是怕周自横什么,而是怕周自横动用在市里的关系,尤其是甘陕生的严厉和王峰的不动声色处理事情和下属的态度。
很显然,刘军被周自横的气势镇住了,他坐在沙发上使劲地抽了几口香烟“西山,黄鹤楼这面的问题还是你来处理吧,我就不再这里了,我过去和秀林换一下。”
戚龙陪着刘军走了出去,他虽然懒于理睬刘军,但还是很客气地随着他走到了调查王书男的会议室。
王书男的态度就是一声不吭,谁问也不回答,除了该解释的,她就是保持沉默。办案人员软硬兼施,也是没有办法。王书男对他们说了,大不了就是被你们带走,到哪里我也是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绝不乱说半句话。有了刚才的教训,刘军过来后也没有敢对王书男来硬的,看得出这个老太太比起黄鹤楼只能是有过之而不及。
趁着刘军出去的空当,龚西山小声地对黄鹤楼说“刘军在市纪委是出了名的铁拳,被他打过的,基本上最后都交待在里面了。这次可是因为你而威名扫地,你可要提防着。毕秀林是毕仰升的侄子,与龙及雨关系不错,他会照顾你的。再有,你这一战也是打出了威名,不管怎么说也要当心刘军的报复,他的心眼小着呢。”
黄鹤楼略显无奈地点点头说“刘军、刘军。。。我非要教育他不可。”
龚西山摆摆手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还是静下心来吧。估计周院长会向甘书记、王书记说的,毕竟周院长和他们的关系摆在那儿,将近三十年的感情。你别在这个问题上自乱阵脚,耽误你的前程。刘军也不会再过来找你的麻烦了,他怕还来不及呢。算了,你还年轻嘛,别计较一时的得失了。”
毕秀林推门进来,看看坐在沙发上的黄鹤楼“你就是黄鹤楼,行啊,还要打市纪委的,胆量倒是有了。关键的是,你有没有能被我们抓住的问题,那个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了。”
黄鹤楼很是悠闲地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他知道刘军一定不会实话实说事情原委的。龚西山会一五一十讲给他的,所以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不说话。
龚西山小声地对毕秀林说了刘军刚才的态度,并说了周自横和甘陕生、王峰的关系以及黄鹤楼和洪氏集团的关系。毕秀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黄鹤楼,他知道这件事情还真的要好好处理,尤其是洪河、洪荔目前在河阳市商界的名望以及市里领导对他们的关爱,加上龙及雨与毕仰升的私交。这些不能不让毕秀林坐下来好好的考虑,至少也是对自身的仕途来考虑得失。黄鹤楼虽然是不名一文的小卒,可是他和洪氏集团的千丝万缕得关联毕竟可以影响每一个办案人的未来。
毕秀林轻轻咳了一声,他点燃一颗香烟“黄鹤楼,我就问你最后一遍,到底知道不知道租金使用的真情,是不是当做了何建国、龙及雨等人花销的小金库了。”
黄鹤楼很是坚决地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天地良心嘛。”
毕秀林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你的难处,知道的事情说了就不好在白鸽乃至整个河阳市法院系统做了。不知道的事情若是乱说,那就没法做人了。说实话,我们到了这个时候也该这么想,道有道规嘛。为人仗义是不错,关键是为谁去仗义。”
黄鹤楼爽快地笑了笑说“的确,我就是这样想的,何况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的乱讲一通,我以后就无法在河阳市地面上混了。我也得吃饭不是,我也得居家过日子不是。做人还是要老老实实,最后才有锦绣河山去享受嘛。这点肤浅的道理,我黄鹤楼还是懂得的,还是要按照规矩做人的道理去做的。”
毕秀林略略思考了一下说“这样吧,你把你所知道的写下来,形成一个报告,我们也好交待嘛。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说完,他与龚西山相视一笑离开了会议室。黄鹤楼知道他们这是给自己一个调整心态的机会,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足足的面子。
黄鹤楼心里暗自想看来还是周自横有力度,真的震住了刘军和这帮家伙的嚣张气焰了。他长叹一声,做人真他妈的难啊。自己这么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如果龙及雨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儿暴露了,自己这么做便等于走了一条死路。但愿他没事儿吧,为了他,也为了在这里为你死扛着的黄鹤楼吧。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黄鹤楼的心情却逐渐地开朗起来,因为他自己很是满意所写的材料,即清晰有条理,还没有涉及龙及雨。这份材料足足用了一个小时,虽然就是区区的一千多字,对于黄鹤楼来说简直比写联合国报告还要难,幸而自己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于是,黄鹤楼做了一个深深地呼吸,推推半小时前进来打盹养神的毕秀林说“写完了,看看合格么。”
毕秀林接过来大致地看看,他很高兴黄鹤楼能写的事实清楚,还把他与龙及雨摘了出来。况且,整个情况说明结构非常紧凑,这些对龙及雨非常的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