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包房外的沙发上,黄鹤楼要了一壶西湖龙井茶,三个人边喝茶边说笑着等待周自横的到来。这段时间,也许是肇明意识到自己对林凯的伤害,他很是主动地去弥补,林凯也就顺势而下,两个人表面上和好如初,心里却是各自知道彼此的目的。
周自横和司机梁铁一起上楼,三个人急忙站起来问好。周自横难得地笑着说“既然出来了,就不要这样客气,酒菜都安排好了吧。”
肇明便把菜单递过来让院长过目,周自横看也没看摆摆手说“肇主任是这方面的行家了,你安排的就是我满意的。宴请领导是一门学问呢,尤其是安排菜的时候。既要让领导吃得满意,还要点到为止,不能显得我们铺张浪费嘛。”
梁铁,四十多岁,是周自横从政法委委带来的,为人很爽朗。何建国把彭家合带到了市法院,梁铁又很得周自横得信任,便自然跟到白鸽来了。政治处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梁铁办成事业编制工人。
人大主任和四个副主任陆续进来,梁铁和黄鹤楼安排人大司机到别的包房吃饭。周自横却让林凯把黄鹤楼叫过来一起喝酒,这大大出乎肇明和林凯的意料。他们原以为周自横让黄鹤楼跟来只是负责结帐,说是服务不过就是说一说而已,即便是想让他接班办公室,也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做嘛。这么多的领导,他不过就是法院的出纳,如何可以过来喝酒敬酒呢。看来,周自横已经下了决心培养黄鹤楼了,其中奥妙,肇明、林凯哪里能看不透呢。周自横亲自将黄鹤楼引荐给人大主任和四个副主任,黄鹤楼谦恭地握手问好,然后主动给在座每个领导倒了茶水。
区良行因为与林凯、黄鹤楼一起去的海南,所以特意让黄鹤楼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对周自横说“小黄很实在,我很喜欢他,我们算是忘年之交了。”
黄鹤楼红着脸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路上尽是开您老的玩笑了。”
周自横笑着说“我就是让年轻人多长见识,为以后的服务做好铺垫。今天由我个人宴请各位领导,招待不周请大家海涵,也请各位领导以后多多关照法院的工作。”
尽管周自横说得是酒桌上的套话,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法院请客,却没有其他副院长参加的原因了。早就听说周自横廉洁自好,今天终于得以见识。
肇明的心不觉一紧,因为他今天安排的菜都是极 品海鲜,鲍鱼、海参、龙虾、象拔蚌等等,加上酒水怎么也要超过六千元。既然是院长个人掏腰包请客,一下子便花销这么大,周自横该怎么看呢。如何解决饭票子、如何圆了这件事呢,这可是一道难题。肇明 心里七上八下的思考着,也没有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总不能事后还给周自横饭钱吧,还不得被骂出来,怎么办呢。。。海鲜美酒便在肇明的嘴巴里没有了滋味,他的窘样被周自横看在眼里,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到因为自费请客,让肇明难堪罢了。
黄鹤楼临来的时候带了一万元,就怕结账时钱不够用,听周自横这样说也是不知道怎样好了。忽然,他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趁着去洗手间的时候,黄鹤楼特意嘱咐姜洋这样这样办,姜洋微笑着竖起大拇指连连说还是鹤楼你的办法高明。
酒足饭饱以后,梁铁到吧台结帐,吧台小姐说今天酒店有抽大奖的活动,一等奖是全部餐费酒水免单。梁铁便顺手随便抽了一张,他从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卡片上明明写着一等奖。
周自横听梁铁说中一等奖了,便笑着对几个领导说“你看、你看,我借领导的光中奖,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其实周自横心里很明白这是精心布置的,他只是猜不出来是谁有如此妙策而已。
由于黄鹤楼再三嘱咐姜洋别告诉肇明是自己出的主意,姜洋自然守口如瓶。黄鹤楼早就付了姜洋一万元押金,并说这帐由自己来买,姜洋犟不过黄鹤楼只好打折收了黄鹤楼六千六百元。通过这件事,更坚定姜洋以后要好好交黄鹤楼这样既实际又实在的朋友信心了。而肇明已经越来越让姜洋失望,盛气凌人却在关键时刻束手无策的肇明,让姜洋知道他的下台是迟早的事情。多次接触后,姜洋对黄鹤楼反倒是敬重有加。
由于梁铁没事儿也爱到姜洋哪儿吃饭,没过多久,一心想让周自横知道是黄鹤楼导演好戏的姜洋,便有意无意地将事情经过透露给梁铁了。梁铁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肇明,而好学稳重、办事仗义地黄鹤楼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不可能不去帮着黄鹤楼,所以他在下班的路上也是有意无意地告诉了周自横中奖的事实真相。
周自横听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老习惯地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其实,他在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个给他印象非常不错的黄鹤楼了。至于怎么培养他,以后怎么使用他,怎么把他逐步培养成为白鸽法院一名优秀的管理者,周自横目前还没有规划。但是,黄鹤楼已经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地位了。
肇明几次问姜洋中奖一事,他猜测是黄鹤楼一手安排的,都被姜洋否认了。姜洋对肇明敬而远之的态度,使得他很是不快。一次与林凯谈起这件事时,林凯还说若是黄鹤楼出的妙计,你还要感谢他哩。肇明在心底便生了气,看着林凯在管理车辆上软弱无力,他开始疏远林凯和黄鹤楼了。只要还有办公室审批的权力,肇明便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有好处的机会。
黄鹤楼找赵志良研究怎样把这六千六百元疏通回来,赵志良说这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果然,没几天他便把钱送到黄鹤楼的手中,黄鹤楼笑着问他有没有违法乱纪,赵志良连连说无可奉告。黄鹤楼知道赵志良一定是在哪个客户那里报销回来的,这样的事儿对管理员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便能解决的。
王书男大概地听林凯说了黄鹤楼可能帮了肇明的忙,她感到有些不安。因为她已经从肇明的眼神中感觉到他对黄鹤楼的不满,也感觉到他对林凯的鄙视和不满。她问黄鹤楼这件事是否由他导演的,黄鹤楼倒是诚恳地坦白了。王书男提醒他多加防范肇明,思前想后,黄鹤楼忽地明白了自己帮了肇明倒忙,这样反而显得他是如此的无能。黄鹤楼对王书男说自己当时就是想帮他忙,其它的一点都没有多想,看来是画蛇添足了。王书男说咱们只要防着他就行了,料他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林凯起初没有注意到肇明的态度,后来经过几件事以及旁人的提醒,他才如梦初醒。他被肇明这样的小肚鸡肠激怒了,在办公室工作上,林凯开始不闻不问了,尤其是车辆管理上,他几乎看都不看一眼。这可美了司机们,法院的车子成了他们的私家车,他们倒是全力支持起林凯来。和好没多久的办公室主任与副主任的矛盾又一次爆发了,而且几乎公开化了,这是周自横没有想到的。
龙及雨看在眼里,他也是急在心上,毕竟肇明是自己当年力排众议提拔起来的。肇明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龙及雨也不想劝告他,他只是想提醒周自横多加注意罢了。听了龙及雨的更换办公室主任建议后,周自横没有立刻表态,目前在法院还真的没有让他放心的人选。
黄鹤楼啊黄鹤楼,你就是太年轻、太稚嫩了,你还担不起办公室乃至全院的担子啊,周自横常常这样的想。
作者题外话:下午出差,明晚回来,赶紧更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