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语缓步走到她跟前,施施然行了一个平礼。不等对方出言,便婉声道:“未知姝妃姐姐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颜瑛珧微笑端详着她,道:“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唯恐妹妹初进宫中,多有不适,所以特地前来看望,只想可帮助一二。”
花如语低头轻轻一笑,道:“谢过姐姐关切之心。妹妹在宫中一切安好。”她暗暗打量着对方,“昨日妹妹本欲前往贞宁宫中向姐姐请安,不想姐姐却身体违和,如今可觉好些?”
颜瑛珧道:“劳妹妹记心,姐姐好多了。”边说着,竟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靠近她低声道,“姐姐有话相告妹妹。”
花如语心下纳罕,回头屏退了翠萍和棠儿她们,颜瑛珧亦挥退了身边的婢女,一时偌大殿中只剩下花、颜二人。
颜瑛珧想了想,缓声问道:“今日早上,妹妹可是对程婕妤施以了刑罚?”
花如语没想到她所提的会是此事,犹豫了一下,方回答道:“程氏出口无状,毫无礼数可言,妹妹不过是对其小惩大诫。”
颜瑛珧叹了一口气,道:“妹妹,你这次闯祸了。”
花如语不以为然地淡笑一声,道:“姐姐莫不是要告诉妹妹,程氏乃为昭妃的人,所以不可开罪?”
颜瑛珧看向她的目光中含上一抹无奈:“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妹妹聪慧机敏,难道不明白,初进宫闱,须为谦卑隐忍,方可得保周全,安妥立足之理?”她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姐姐与妹妹一样,同为民女出身,以改名换姓之法跻身宫廷。姐姐在宫中已有一年之余,虽得蒙皇上恩宠,位于四妃之首,尚可于后宫中保得一席地位,但是,许多事,却不能为我所把握,出身之累,背景之累,是我们的负担,所以,相比起立威于后宫,得保全性命安然,显然更为重要。妹妹,你可明白?”
花如语目内闪过一丝精光,侧头看颜氏道:“姐姐亦相信宫内的传闻,指妹妹出身成疑?”
颜瑛珧蹙起了眉头,道:“姐姐所言每句,均是肺腑之言,只想妹妹知道,姐姐明了你的每一用心。有些事,你既不想提,姐姐可不提。”
花如语仰头哂笑:“姐姐之言可笑至极,妹妹没有什么事是不可提的。姐姐一片好意,妹妹自是感激涕零,只是,那莫须有的传闻,姐姐还是少些在意为妙,更不必全然相信,平白为自己添了烦恼。”
颜瑛珧闻言,面上不由尴尬得一阵青一阵白,静默半晌,方道:“既然妹妹自有主张,那姐姐此番是白费心思了。”
花如语道:“妹妹亦想奉劝姐姐一句,皇上隆恩浩荡,赐于你我高位,是意在让我们得享尊荣,既是如此,只能是好好把握,方为上策。瞻前顾后的忧虑,未免庸人自扰。相信姐姐并不愿当一辈子的庸人罢?”
颜瑛珧脸色更为惨白,她抿了抿唇,道:“看来姐姐今日是做了件愚蠢之事。”言罢,无意再留,快步往殿外离去。
花如语嘴角蕴了一丝讥诮笑意,向颜氏的背影欠身道:“妹妹恭送姝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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