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荆惟浚出其不意地唤了一声:“如语!”
花如语闻声,整个儿僵住了,面如冰霜。
花如言蓦然停下了脚步,踌躇不前,却不敢贸然回头答应,只背对着伫立在身后的花如语和荆惟浚。
荆惟浚走到花如语身侧,试探的眼光在她与花如言的背影之间来回扫视。
“如语?”他再次唤道。
花如言回过身来看向他,道:“你既已决定顺应姐姐的安排,何必再苦苦纠缠?”
花如语心如刀割,脸上却在这一刻沉冷不带丝毫感情,只静静地瞅着满面愕然的荆惟浚。
他沉吟片刻,方疑虑道:“难道这一切,就是因为我离弃你?”
花如语不等姐姐回答,径自道:“如语和家业二者之间,你已经选择其一了,不要再多言其他。”她用眼神催促姐姐道,“如语,快回去!”
花如言心知不可再逗留,遂不再理会荆惟浚,转身快步走进了灰蒙蒙的夜幕中,往那久违的家所归去。
* * * * * * *
天明的日曙透过雨过天青色的窗纱洒遍于一室。几乎彻夜未眠的花如语早已换上了一件七成新的月白色缎子圆领直身长衣,下面一条娟纹百褶裙,头挽一个松松的垂髻,不配簪饰,不施粉黛,素淡静雅如秋风中的一株白菊。
田海福于卯时便到临了荆府,以复查花氏罪责的名义与她私下会面。
当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一小纸方包,她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内难掩仓皇之色。然而心内却是极其雀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充斥于胸臆间,她知道,那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案桌上放着一杯清茶,热气袅袅,香醇扑鼻。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小纸包,涩痛的双目使得视线有点模糊,却足以看清当中那灰褐色的粉末,足以扭转她一生命运的假死药。指尖抑制不住地微颤,掌心渗出薄汗,她屏着呼吸,生怕一点气息,便会将这细薄的粉末吹散。不容多想,她抬起手,把药粉洒入了茶水中。
端起茶杯,凑近唇边,茶香中带了一点异样的气味,凛然地冲进她的鼻息间。
却似听到荆惟浚在迫切追问:“你们为何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