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两根春葱般的玉指,掩住了他的嘴,道:“莫要乱讲。你若要想当日,那就多想想我们过去曾受过的苦,我们是如何被主人颐指气使,如何受罚挨饿,被打被骂只是日常事,后来发洪灾,我们又如何颠沛流离,受尽苦难,三餐不继。”她说着,泪盈于睫,“我们在腰间扎一根带子,死死勒紧,只为感觉不到饿……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破庙落脚,却又被一个恶霸给赶了出来,你还惨被打成重伤。我们一路上,更惨遭暴民袭击……你还记得这些日子吗?你若记得这些日子,便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如今你我虽受制于人,但总算是锦衣玉食,富贵尽享,你若想得到更多,便要忍,忍过一时,便会好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哽咽唤道:“喜儿……”
她再度掩住他的嘴,娇嗔道:“我如今的名字是瑛珧,那旧时的贱名,你还是忘记吧。”
他叹了口气,道:“对,进宫前,你便为自己改了个名字,颜瑛珧,我当日还纠结了许久,说你这名字怎的如此难记拗口。”
颜瑛珧笑道:“既得以进宫当妃子娘娘,当然要取个好名字,难不成,让奴婢奴才们唤我‘双喜’娘娘?”
他也笑,道:“也未尚不可啊。”他想起了自己旧日的名字,想起她过去叫唤自己时那份亲切的感觉,然而,从今以后,再没有机会听到那样的称呼声了。
他突然把伏在自己身上的她扶开,从榻上坐了起来,道:“我不要一直留在宫里,我要出宫。”
她一惊,道:“为什么?”
他想了一下,道:“我要以微服私巡的名义,出宫走一趟,我要出宫透透气,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扳回局势,我不想再当个有名无实的傀儡帝王!”
她始料未及道:“怎么可以?这……太后和姚中堂,会允许吗?”
他思忖片刻,下了长榻,唤来田海福道:“替朕摆驾,往慈庆宫!”待田海福依言去了后,他回过头微笑对她道:“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受他们掌控的皇帝,我在不在宫中并不重要,只要我跟太后说,我微服出宫,是为了寻旧时的一个相好,她便不会反对。因为他们只想看到一个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的皇帝。”
颜瑛珧闻言,白皙如玉的花容上微微地被一重阴霾笼罩,她略显无奈地垂下眼帘,摭住了眼眸内的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