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惟霖注视着他,眼前这血脉相连的胞弟,正用看待仇人般的目光瞪着自己。云映晴的话回荡在耳边:“你一心只牵系家业族务,全然不觉你弟弟对你心怀怨怼,你以当家人身份命令他行事的时候,从来不会发现他眼中的不忿……”他不觉苦笑,长久以来,正是如此,他自以为诸事尽在掌握当中,然而,他偏生连自家人的想法,都无以知晓。
他向弟弟伸出手,对方却戒备地往后一退,家仆们适时上前相拦,他低喝:“你们都退后!”家仆们面面相觑,只得依言而为,慢慢退开了。只剩下荆氏兄弟面对面地立在庭院中央。
荆惟霖伸手将荆惟浚肩头的包袱一把夺过,把包袱打开,开口向下一抖搜,只听“叮铛”数声脆响,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足金元宝、银票等财物应声洒落了一地。
荆惟浚面如土色地看着兄长的举动,一声未啃。
“你只需要这么些东西吗?”荆惟霖停了停,又淡淡问道,“够不够?”
荆惟浚不明所以地怔住了。
荆惟霖似正在思考,缓缓道:“不,惟浚,这是不够的。你若要出外自行营生,凭这点财物,是不能让你自立门户的。你需要更多。”他顿了一下,“你手上拥有河原一带的田产,你只需要好生经营,便足够你一生无忧了。所以,你不需要走远。这儿,说到底都是你的家乡,我把河原府的别苑一并送了你,你到那儿去便是。”
荆惟浚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你……这是……”
荆惟霖向他靠近一步,目内竟是泪水盈眶:“大哥不能一辈子束缚着你,你想走,我不该强留你。只是,在你走之前,大哥还想再给你一些东西。只愿你可以接受。”
荆惟浚心下不安,嘴上只兀自强硬:“你不过是想换种方式控制我罢了……”
“给我五天的时间。映晴她……家祠失火,她被火烧伤,只等我确定她无碍后,我必会把该给你的,都给你。”
荆惟浚一听云映晴受伤,脸色大变,道:“她现在如何?”
花如言婉柔的声音自荆惟霖身后传来:“大夫看过云姐姐了,伤势比较严重,日后,恐怕会留下病根,万幸的是,暂时于性命无虞。”
荆惟霖回过身去,看到花如言轻浅淡定的微笑,不由安下了心来,轻点了一下头。
荆惟浚忧心地快步往云映晴厢房走去,花如言开口对他道:“菊儿正为云姐姐清洗上药,二老爷恐怕不便前去探视,不若让云姐姐好好养伤,待过几天,二老爷再前往看望?”
荆惟霖感激地看了花如言一眼,知她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把荆惟浚留下。果然,荆惟浚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瞪着兄长点了一下头,含糊道:“就依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