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日孟文谦趁着前日渡厄、渡海均喝了不少酒,尚在梦中之时下山而去,不想再有离别之时的伤感。到得山脚,回头望了眼山顶,清晨山中雾大,隐约能看见少林殿宇,如在云端,似高不可攀,想想自己在此一呆就是七年,突然离开心里又有几分不舍。甩了甩头,看向前路,心中几分茫然。掏出脖子上挂的玉佩,想起王婉晨,心中不觉一暖,“也不知那小丫头怎么样了。大哥说功夫学成后一起报仇,不知道他和小惠的怎么样了,下山没有。”又站立一会,大步向南方行去,他要先回家拜祭父母,寻找那伙杀了自己家人的匪徒。
中午孟文谦在一个小镇的小店里吃饭,刚进店不一会,进来一大伙人,领头的是一个黑衣老者和一个十分精神的青年。不知为何,孟文谦见到这两人总觉的熟悉,似在哪里见过。这伙人一进来,小店立时人满为患,桌椅不够,那个青年见孟文谦一人占了一个桌子,上前抱拳道:“这位小兄弟,你这可有旁人?”
孟文谦伸手做了个请的的手势,道:“没人。”那人道:“多谢!”说完和那老者坐在孟文谦桌子前面。孟文谦只顾吃自己的,也没有说话,他衣着简朴,若不是气质不同,那老者和那青年也是老江湖,怕是真把他当成寻常的弄家少年了。但孟文谦年纪不大,二人也就不太在意。
那青年叫过小二点了几个菜,见孟文谦不说话只顾自己吃饭,也就没说什么。转头对那黑衣老者道:“爹,此番路途怕是也不太平啊,听说付野和李旭在汝宁约战,不少江湖人士都去观战,现在的汝宁鱼龙混杂,我们路过那里可要倍加小心啊。”
“恩。”那老者低头沉思道:“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失手,这些年我们先后失手四次之多,这次要是再被劫,我们‘平远镖局’的招牌怕是真的砸了。”
孟文谦听说付野和人约战,心下一动,刚要询问,就听那青年道:“爹,现在京城的镖局十有**都关门,或者暂时不再接镖。我们一年多没接镖,为何这次你要接?我问几次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期中原委?”
那老者叹道:“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事不是你能知道的。”随后大声向周围的汉子们道:“赶紧吃,吃完好赶路!”
那群汉子哄声应“是”。孟文谦这时方才想起,这两人正是当初和王婉晨逃跑之时在酒馆里遇见的那伙听老道讲“焚天会”经过的那俩人,也正是那时他和付玉莲见面的。没想到时隔七年,在嵩山脚下不远的酒馆了,还能见到这爷俩,这不能不说是种缘分。
孟文谦记挂付野,问道:“这位大哥,你刚才说的付野可是河南付家的付野?”
那青年道:“正是。”
孟文谦点了点头,又问道“不知二人决战日期是哪天?”
那青年道:“下个月初八。”
孟文谦算算时限,还有十七天,决定去给付野助威,连带看看付野。
那青年见孟文谦又不说话了,就问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孟文谦道:“小弟杜心。”下山之前,了缘和了恩告诉他不要用真名,现在他是邪教‘魔神贴’上的头号人物。江湖上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故他说他叫‘杜心’,以省不少麻烦。
“哦,原来是杜老弟,幸会幸会!在下‘平远镖局’邵振山,这是家父邵源,不知杜兄弟要去何地?”
“我要去泸州,听邵兄说汝宁有热闹可看,也想去先瞧个热闹再走不迟。”孟文谦笑着道。
邵振山哈哈大笑,道:“一看杜兄弟就是下山不久,不知道今年来江湖上这样的‘热闹’已经闹了不少起了。”
孟文谦挑眉道:“哦?兄台此话怎讲?”虽说前夜了缘二人给他讲了今年来江湖上的一些传闻,但了缘两个也是多年不下嵩山重进江湖的人,所知的一些事也都是听了尘回山说的,知道的自然有限。孟文谦不免想向邵振山多打听一些。
邵振山道:“自从八年前‘焚天大会’之后,黑水教血魔被杀,正邪人物之间的血拼就没有断过,天下各派大多卷入这场纷争,虽无太大的伤亡,但也有不少高手死于非命。‘焚天大会’上各派年轻弟子曾封王问鼎,比斗武功,有赢得,自然也有输的,输了还有不服气的就向那时赢的人挑战。死伤也是不少。最后老一辈人物纷纷出面制止局面才有所缓解。但也成就了不少人的威名,最令人佩服的当属黑水教的烈红鹰,他向了尘和尚挑战,大战三百回合才一招惜败,可谓一战成名!”说完一脸的向往。
孟文谦一怔,没想到黑水教的人竟会挑战自己师傅,这时邵振山又道:“了尘虽然胜了,但一时爱才,就没伤他性命,被江湖传为一时佳话。哎,其实那烈红鹰有情有义倒也是一条汉子。”见孟文谦低头,以为他不知其中原委,续道:“他是为师报仇,找了尘决斗,让了尘交出徒弟,了尘徒弟孟文谦杀了血魔。这个兄弟可能不知,也不知道那孟文谦是怎么杀的血魔,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孟文谦微微一笑道:“我确实不知。”
邵振山还想再说,邵源制止道:“什么运气好,能连杀两魔?和你说多少次了,这等江湖大事你少打听,少说!没记性!”那邵振山似对这等江湖大事无限向往,打开话匣子就不愿意关。
邵振山被父亲一说,自然不敢再说,朝孟文谦尴尬一笑,自顾自吃饭去了。
又过了一会,孟文谦起身道:“在下着急赶路,就此别过。”说完向邵氏父子一抱拳。
邵振山起身还礼道:“杜兄弟慢走,后会有期。”
孟文谦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当日无话。
当晚孟文谦来到一个小镇,找遍小镇只有一家客栈,已经关门了,孟文谦敲门,不多时一个小二打扮的精瘦汉子打开门,见是一个提剑的少年,微微一怔,道:“客官,我们店今天客满了,实在不好意思,说完马上关门,利索非常。孟文谦吃了个闭门羹,站在门前久久未动,刚才那小二关门的手法十分利索,眼中偶尔也有精光射出,肯定是个练家子,功夫也必定不弱。孟文谦心想,这莫不是一家黑店?要是黑店,为何不让我进去?难道他们再等什么大买卖?孟文谦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准备在镇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山洞、破庙之类的对付一晚,赶走数十丈,就听见远处有一大群人向客店方向走来,约莫有二十多人左右,孟文谦心下一动,闪到一旁的墙影下。
来人渐渐走近,却是“平远镖局”那伙人。孟文谦心下了然,那家客店肯定是要对邵氏父子下手,中午与邵振山聊天聊得不错,孟文谦心生好感,决定伺机助他一把。
这时“平远镖局”那伙人已经来到了客店外,一个汉子上前敲门,一会功夫,门打开,小二打着哈欠开门,似乎刚刚睡下就被吵醒似地,正是方才的那个小二。孟文谦心下冷笑。
那汉子问道:“小二,有客房没了?”
那小二赶紧道:“有!有!有!诸位爷儿里面请。”说完把门打开,让众人进去。
孟文谦心想,他们这么多人都有房,我一个人就没有了?嘿嘿,我让你什么都赚不着!纵身跃到房顶,几个起落跳到客店正中的房上。听见动手边的客房中似有几人在低声商议什么,孟文谦轻轻的移到那里,小心的揭开角落的一块瓦,探头望去,见几个汉子围坐桌前低声商议,孟文谦听不太清楚。但见几人容貌,孟文谦心下一邴,这几人太阳穴莫不是高高隆起,身上肌肉盘结,一看就是外家横练功夫练到高深的样子。“不知道邵氏父子这次接的是什么镖,竟能让这等好手前来。”孟文谦心下也是好奇。
因为听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孟文谦闪身来到大厅房上,见“平远镖局”的众汉子正在洗漱,那小二正在邵氏父子面前等他们点菜,孟文谦一个矮身,从房上跃下,脚轻轻一勾房檐,斜飞向窗子,到得窗边,伸手一抓窗上沿,又斜向上飞起,落到大厅中的房梁上,动作快若闪电,悄无声息,大厅内的众人无一人发现。孟文谦往梁上一躺,静等事态发展。
过了一会,那小二一盘盘的把菜上来,摆到众人面前,问道:“诸位爷儿,喝酒吗?”
众人大喜,问道:“有什么好酒?”邵振山正在那银针试探饭菜,见众汉子意动,赶紧道:“喝什么酒,大晚上的,赶了一天的路,吃完赶紧休息,等到地方了,我请你们连喝三天三夜!今天都别喝了!”
众汉子听少镖头这么说,都悻悻的不说了。吃了小半个时辰,众汉子吃的差不多了,就要回去睡觉,有个刚一起身,突然感到头一阵眩晕,翻身栽倒。这时那店小二大笑道:“倒也!倒也!哈哈,大哥,搞定了!”马上又有几个汉子或是倒地,或是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邵氏父子大惊,头也有点晕,邵源叫道:“不知哪位朋友到处?我平远镖局历来跑镖都是有山拜山,有神拜神,不知道是冷落了哪位朋友,在下定然给补上!”
这是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想要你这趟跑镖的宝贝——神兵,龙神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