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作为一个有了十几年基层经验的警长,他对所管辖地区非常熟悉,夸张一点的说法是他能叫出所看到的街上的每一只老鼠的姓名。
然而最近有一些事情让他产生了疑惑。
香榭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混的地方。作为整个法兰帝国的心脏,同时也是最大、最富裕的城市。它就像是一块掉落在野地里的蜂蜜吸引虫豸那般,吸引着整片大陆的强盗、小偷、妓女、骗子和流氓。
因此,能够在这种纷乱的地方当上警长的人没有两把刷子简直是不可能的。
安德森的刷子就是他超乎常人的直觉。
例如绝大多数情况下他能在人群中一眼分辨出哪个是小偷哪个是强盗。对于他这招绝活,跟过他的黑衣警察无不惊叹莫名。
现在,安德森开始觉得不安了。
为什么不安呢?
他坐在办公室的厚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想着,一边想,还一边在纸上随手的画着,这是他平日里养成的习惯。往往很多事情在纸上一画出,就很容易找出它们其中的联系。
到底因为什么不安?难道是因为最近犯罪率上升了?
可是每年快入冬的这段时间犯罪率都会上升的,很多盲流会在冬天躲藏在这座城市里苟且偷生,这个时段正是他们闹事的时候。
又或者是因为最近离奇的案子比较多?
譬如前几天发生的一个男人几分钟内打折了十数人的胳膊的离奇案件;勒留德街区的灰狼帮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还有发生在城郊的一起谋杀案,特里尼侯爵的一位仆人被几匹马扯成了碎块;还有……还有……
安德森用力的按着眉头,他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往年这个时候犯罪率虽然上升,但多数是一些偷抢盗窃的小案子,即便是杀了人,也是冲突中的刺伤。而看看今年的案件,充满了腻人的血腥味。
这些案件有没有联系吗?安德森接着想着。
他用笔点了点他在纸上画的线索。
“看来突破口就要放在餐馆门口的那场争斗上了。在餐馆里被打伤的第一证人是位叫维罗索的意利尔贵族。他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一个叫做爱德华的音乐家打了他。真见鬼,一个音乐家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武力?我打赌连百合骑士团的骑士们也没有这样大的力量。”安德森狠狠的在纸上戳了去,把爱德华的名字上戳出一个大洞,“就是你了。”他牙疼般的撮着牙花,“我要看看你们这帮兔崽子在玩什么!”
一片黄叶被风吹起,飘过了他的窗前。
“多事之秋啊。”
……
香榭城的拉塞尔伯爵府自然远比不上法特尔的宽敞明亮。但是这里的也别有精致之美。半边临河的小榭,正应了香榭之城名字的由来,在窗边静静的凝望流逝的河水。让人感觉青春年华就像这河水一样,流去了就再也寻不回来了。
“爱尔丝,你说,如果爱一个人,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吗?包括优点和缺点?”芬尼支着头,望向外面的水流,突然回头问到。
爱尔丝愣了一下,然后猛的用力点头,“那个意利尔的子爵人很好啊。他最近天天送好多好吃的甜点呢,比家里的厨师做的好吃一百倍。呜呜,芬尼,你太幸福了,能吃一辈子这么美味的甜点。”
爱尔丝抱着芬尼的胳膊不住的撒娇。
芬尼摇了摇头,她知道爱尔丝根本不明白她说的话。除了她,谁还能明白呢?芬尼感觉有些孤独了。孤独曾经一直伴随着她长大,但她从未感觉她如此的憎恨它。
“维罗索子爵又派人送来甜点了。”侍女拿着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
爱尔丝一声欢呼,蹭的跳了起来,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漂亮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吃甜点喽。”
芬尼苦笑着看着爱尔丝一把把所有的甜点都搂在怀里,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它,她从小到大见过的美食不算少了,从来没听说她对那种食物的热情超过一周呢。但愿爱尔丝能很快的吃腻吧。
维罗索的纠缠让她感到厌烦了,如果不是爱尔丝非常喜欢这些食品,她定然让人把它们送回去的。至少她自己是一块都没有心情吃。
“里昂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至少他应该让薇薇安来我这里接受教育啊。”芬尼有些期盼的想着。
李昂此时也在想着芬尼。该做的事情的前期布局已经基本完成了,就等待着随着时间的发展栽种下的小树苗长成大树,然后采摘成功的果实了。
不过,在那之前,李昂低头看着薇薇安,“我带你去看你的芬尼姐姐,怎么样?点头表示你同意了,摇头表示你依然同意。”
“你赖皮!”薇薇安气得嘟起了小嘴。
李昂下意识的伸手去捏他撅起的嘴唇,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突然他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在法特尔,拉塞尔子爵府那段被囚禁的日子里,自己不是曾经也这样“调戏”过爱尔丝吗?好久没有给她画画了,李昂脸上闪现过一缕疼惜的笑。
“你在想什么?”薇薇安一幅小大人的样子,叉着腰问。
“没想什么,薇薇安,你喜欢芬尼吗?”
“不喜欢!”薇薇安大声回答道。
“为什么?”李昂很好奇,他感觉芬尼是那种让谁都讨厌不起来的人啊。为什么薇薇安会不喜欢她呢。
“因为芬尼姐姐在一旁的时候你就不看我了。”薇薇安“伤心欲绝”的说。
李昂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抱起小女孩在他的脸蛋上啪的亲了一口。
“我最喜欢我的薇薇安了。”
“讨厌!”薇薇安大叫着挣扎着擦去了脸上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