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个比赛你会去参加吗？”

在四下无人时，莫红袖总是习惯性地称呼莫君瑶为老大。

当年，莫红袖因为莫君瑶的出手帮助而使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这个她私下曾经感激莫君瑶许多回，更是从此不再轻易直呼对方的姓名。

但是莫君瑶不太喜欢对方过于恭敬的称呼，几番讨论争执之后，莫君瑶唯有将前世听惯了的“老大”称呼丢了出来。

莫幻行等人在当初听到这个称呼后，偶尔也会学着莫红袖的样子称呼几声老大，但更多时候为了避免在外人面前露陷，几个人小鬼大的小屁孩们倒是将这个他们显然十分喜欢的称呼放在了心底。

看着这些少年们，莫君瑶常常忍不住感叹自己真的是太过沧桑，虽然经历的事情在许多前辈们看来还是太少，但仅仅是那些事情就已经足够她去思索许多，更是早就过了那种轻易去信任一个人的年少时光。

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为你全权做出决定的感觉……真是遥远得让人唏嘘，却又飘渺得让人怀念。

此时，莫君瑶听到莫红袖的问话，抿唇一笑，随即轻轻摇头。

“据我所知，天香城虽然偏院，但是身为此地的三大世家还是拥有着许多令人钦羡的特权。而其中一点，就是大陆著名学府的举荐资格。”莫君瑶手指轻轻一弹，两人面前缓缓浮现一簇轻烟，轻烟缓缓滚动幻化出一幅地图，正是整个盘龙大陆的粗略地形图。

地图上共标出五个星形的点，正是盘龙大陆上最富盛名的五所学院。

莫君瑶食指指向离天香城最近的珈蓝学院，“每一年，世家都可以推荐一个具有相当潜力的少年成为这五大学院之一的学生。因为距离的原因，也因为关系网的原因，天香城各世家每年选择的学院都是珈蓝学院。”

“真是一个令人羡慕的特权啊。”莫红袖低声说着，但盯着那五大学院所在位置的目光却是十分灼热。

“对。但是这其中有一个较为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世家所推荐的人不一定是拥有本族血脉的晚辈。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完全可以推荐一个与自己家族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那便是所谓的赌注与投资。只要被举荐人在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并拥有一定的权势，而那个人又不是绝对的冷血，那么对于举荐的家族，总是有一定好处的。”

“老大，可是你曾经说过这世界上忘恩负义的人太多？”

“呐……这世界上的人太多太多了，有着许多许多的混蛋，但相对的，也会有着许多许多的傻蛋。比如你，只不过因为我当年的心血来潮就心甘情愿地从五岁起就将你的全部忠诚卖给了我。”莫君瑶说到此处，忍不住屈起食指在莫红袖额头上轻轻敲击着，“所以，只要选择正确的人，那些世家还是不会亏什么的。”

看着莫红袖略微有点复杂的神色，莫君瑶轻轻笑着，却也不去劝说或者开解对方什么。正如她从一开始便不曾打算灌输对方任何忠君思想一般，她始终认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因为他人的插手而扭转的命运是一个契机但却不是未来的所有。

她所带给小红袖的，正是一个步向成功的契机，这样的契机虽然完全感动了当年五岁的她，但却绝对不值得那丫头傻兮兮地将自己的一生奉献。

她之所以不曾拒绝对方效忠的表示，是因为她需要对方将来的力量与智谋，她需要一个相对放心的人来打理一些她无暇照顾——或者说懒得照顾的事业。

莫红袖是她选中的助手，她会尽自己所能去调教培养她，但是这是一种彼此互惠的举动，这样的举动本就是利益交换，不需要任何的铭记与感谢。

只是……看着莫红袖虽然复杂但不曾有任何动摇的样子，莫君瑶悠悠叹了一口气。这样聪颖的小女孩，怎么就有着那样愚忠的朴实性子呢？

直到很多年以后，莫君瑶仍然觉得莫红袖是个朴实乖巧的孩子，却浑然不去注意外人提到莫红袖时小心翼翼甚为忌惮的样子。

有些人啊，从来只在自己认定之人的面前，才流露出最为坦诚的自己，那种毫无防备的姿态，又岂会在外人甚至敌手面前轻易暴露呢？

此时的莫红袖，只是固执地摇着头，“老大，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数日后的赛事，而不是世家的驭人之道。”

莫君瑶轻轻戳着莫红袖的脑门，看着对方的额上泛起一点红才继续说道：“而这次的少年武者大赛，正是将三大世家拥有的名额以一种‘哎呀，只要实力够运气好任何人都能得到推荐’的模式推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这是一场看起来十分公平的比赛，但是身为组织者的三大世家，又岂能让这样一个众所瞩目的赛事真正公平公正公开。我敢笃定地说，在这个赛事背后，必将隐藏着无数的龌龊与不曾停止的勾心斗角。这样烦心的事情，我又怎么愿意涉足其中？”

“唉，老大你不参加，岂不是让整个赛事的趣味都降低了许多。”莫红袖得到了答案，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失落，“我和幻行他们还等着看老大您震慑四方的威武样子。”

“你们所谓的期待，其实是想看我在台上将所有的林家和丁家的弟子都踹出擂台吧。”

莫君瑶如果果断的回答，换来了莫红袖一个俏皮的鬼脸，“这还不是因为他们欺人太甚？如果不是他们企图在大众面前狠狠挫杀我莫家的锐气，更妄图因此颠覆我莫家刚刚立起的威信，我们几个又如何会不愤怒？”

“我不打算上台，并不代表着你们不能上台参赛啊。”

莫君瑶笑眯眯说着，莫红袖双眼倏然一亮，但随即因想到了什么又缓缓黯淡下去，“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又岂是林家和丁家那几个张扬家伙的对手。”

“啊~我刚才忘记说了吗？为了这一场比赛，我数年前教你们武功时所设置的禁令——从此刻起，彻底解除小红袖，就让整个天香城的人来见证你们即将在擂台上创造的奇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