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几日,霰雪化尽,煦阳蒸腾。
南风朝夕吹拂,将那浩漠零落的萧条冬景染上了一层暖色洋洋的春意。
令人不禁心底暗盼,春天的脚步就要近了。
楚原既已伤愈,心闲神怡,无事时便照例去乐华苑当值。
不过他已不再亲自排习演练大型舞剧,只是随处看看各色舞师宫女的身姿步伐,加以稍稍点拨。
只因来前一段时日,无任何庆典节日,才能偷得暂时浮生闲暇。
孟湖瑾为了避人耳目,每日只在夜幕席卷、华灯燃起后才来惟楚阁呆上一二个时辰,每次都是孑然一身,不带任何随从侍卫。
楚原因一直记着之前孟许徵临别的话,便有心学一些轻功,央求孟湖瑾能传授他练习的法门。
轻功的首要便是心境清澄朗澈,意志专一,杂念伏息,而他本就心性洁纯,清高脱俗,若要屏气凝神,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其次要筋骨柔软,动作麻利,身形轻灵自在,他自幼精通舞艺,更难他不倒。
正如徵王所说,这轻功与舞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楚原一触之下,便能心领神会,不消几日,竟能腾空越墙、拂柳飞枝了。
楚原心下喜不自胜,孟湖瑾见了也暗暗称奇,便将平生宫廷侍卫们所教于他的那些轻功路数一股脑地灌给楚原,希翼他能进益神速,安全自保,往后自己也少些担惊受怕。
这一日,风和因去内宫中领取一些日常用品,未曾跟随他去太常寺中。
府中无甚要事,楚原便从乐华苑出来,见四下无人,便足下发痒,想要一展拳脚。
刚意守丹田,正待提气发力的时候,忽听到身畔的宫墙那侧传来鸟儿嘶鸣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似乎是两只鸟儿在激烈地打架。
“啾啾?”听着那鸟叫声,楚原一个念头袭上心来,忙飞身跃上宫墙。
果见那只翠色八哥于木槿枝头正在奋力撕啄一只乳色的鸽子。
鸽子吃痛不过,挣扎疾鸣,翅上白色的羽毛凌乱不堪,已有几根细小的绒毛脱落飘散。
楚原见状一个旋身,白衣翩然,越过茂密林圃,将那白色鸽子一把护在手中,从啾啾的利爪锋口中解救了下来。
啾啾停下疯狂斗势,立于花枝上,晶亮漆黑的眼睛望着楚原,表情得意炫耀,似乎是在邀功一般。
楚原一个嗔怪的眼神给它,“你这鸟儿,不在阁中老实呆着,到处惹是生非,这会又偷跟着我做什么?还来欺负一只娇弱的鸽子,真是有出息。。。”
说着,用手轻轻安抚那孱弱温顺的小精灵,它似乎受惊过度,若不是楚原紧握住它的身子,早已飞逃出去。
就在这时,楚原的目光突然触及到它的脚下,竟然挂着一只小小的竹筒,那竹筒中塞着一卷叠的整齐的纸张。
“信鸽?”一怔之下,他向那竹筒伸过手去,“皇宫内苑还有这等物事。。。”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而惊急的声音响起,“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