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的黎明孤冷、荒凉,一望无际的戈壁不见一丝生气,正是“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
此时,萧关外两百里,当天边第一抹阳光将荒漠涂成金色的时候,五匹快马踏破瀚海寂静,飞速向南驰去。
距离这五骑不足二十里处,一队百人左右的车马旌旗飘扬,在寒风中飞速疾行。晨光照耀,队伍之前为首两人甚是英武。这二人皆是头戴银色狮子盔,身穿铁叶铠甲,铠甲上斜笼着红袍,脚上踏着鹿皮长靴,身上配饰几乎一模一样。这二人唯一不同之处便是一人身佩长剑,而另一人腰挂黑色长鞭。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御前将军北山卫和西门无。两人身后的大队人马便是以张崇贵为首前往灵州议和的队伍。
队伍行进了大约半个时辰,北山卫和西门无忽然示意队伍停下。张崇贵见队伍停下,策马跑上前来。
“北山将军,为何停下?”张崇贵问道。
“前方有马急速向我们奔来。”北山卫一脸严肃。
张崇贵听言,勒马转身,高声道,“全体戒备!”他话音才落,那一百多军士迅速变换阵形,成防御状护住了车马。
“来者只有五骑!”西门无道。
北山卫点了点头,“我二人先去会会!”他转头对张崇贵道,“张大人小心戒备!”言罢,他与西门无催马向前奔去。
却说那五骑来远远见议和队伍,便慢了下来。北山卫和西门无到得近处一看,为首的竟然是李风语。
“李大侠怎的从北边而来?”北山卫言语平静,似乎此番再见李风语他并未有太多惊奇。
“只因当心使团再遭侵袭,我便擅自做主先行沿路探查,望北山将军勿怪我等食言。”李风语道。
北山卫其实早已料到李风语等人不会就此罢手,因此见面也不感惊奇,只是李风语身后的两个党项人让他感觉有些疑惑。
“你的两个小辈一直悄悄跟随队伍我早已察觉,只是怎么又多出了两位?”北山卫问道。
“将军,这两位是李继迁派来迎接使团的使者。”李风语道。
“哦?想不到李继迁消息如此灵通!”西门无道。
却说灰鹰和黑鹰听得几人左一句“李继迁”右一句“李继迁”心中甚是不悦。
“既然你大宋皇帝有意与我大王议和,就应该尊称一声‘西平王’!”黑鹰一脸冰霜道。
北山卫熟知外事礼数,便拱手赔礼道:“我等言语冒犯,望使者原谅。只是我如何信你真是西平王派来的使者?”
黑鹰从腰间掏出玉佩,道:“把这个给张崇贵大人,他识得此物。”说完,他把玉佩递了过去。
北山卫拿着玉佩回到队伍中,把它交给张崇贵。
“此乃先帝赐予李继迁之物,应该没错。”张崇贵道点点头,“先请两位使者。”
北山卫得命,将黑鹰和灰鹰请至车马前。黑鹰将李继迁之意和一路所经之事一一告知了张崇贵。
张崇贵听完,长叹一声,道:“想不到辽人如此阴毒,妄图破坏我大宋与西平王议和,看来我等需尽快赶到西平府。”
北山卫听言马上下令,让众军即刻启程。李风语见北山卫未反对他几人留在队中,便安排李青峦等候楚萱和唐小爱。半日后,楚萱、李青峦、唐小爱三人也赶了上来,与大队一同马不停蹄,赶往西平府。
却说黄亮带着宋朝国书赶回西平府,李继迁看完国书甚是高兴。
过得两日,李继迁朝堂议事,也将黄亮召至殿中。李继迁见黄亮进店,便走下王座拍着黄亮肩膀道:“想不到你第一次替本王办事就立功而归,看来鸿雁没有看错你!”说完他看了坐在一旁的李鸿雁一眼哈哈大笑,整个大殿之上回荡着他的笑声。
索朗坐在椅子上也是哈哈一笑,道:“此番是上天护佑大王,要不是及时得到这封国书,前方军士定会误伤议和使团,到那时便是功亏一篑了。也幸得他三人一举粉碎萧绰阴谋,日后河西必为大王所有啊!”
“父王,只要与宋朝议和成功,我们便可腾出手来对付六谷部,只要拿下凉州,何愁河西一带各部不归顺我们!”李德明在一旁道。李继迁听言不住点头。
此时,一内侍来报,黑鹰和灰鹰带着宋朝使团离西平府不足四十里。
李继迁听报,面露喜色,转头对李德明道:“德明,你速到城外二里处搭下大帐,设好待宾仪礼替我先迎接使团,我明日再与他们会面!”
李德明得父命,立刻出城安排去了。
黄亮在大殿上见李鸿雁依然面若冰霜,也不看他一眼,心中怅然,自是告了李继迁回府休息去了。
话说李鸿雁见黄亮立功而归,心中自是高兴,但如今她贵为公主,要让她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主动向黄亮示好,情面上自是不愿,所以她决定晚上去再找黄亮。
中午时分,当张崇贵和北山卫带着使团到得西平府外,只见距城门两里处搭着一个白色圆顶大帐,周围围着一圈小帐。这大帐外依仗整齐,正是李德明奉命前来迎接议和使团。
李德明带着部份朝官经黑鹰引荐,在大帐内与张崇贵等人见过了礼,收了宋朝奉送的礼物,然后安排众人在周围小帐内住下,并设宴款待。张崇贵与众人安心住下,只待明日与李继迁商谈议和之事。
却说楚萱和唐小爱晚宴过后在帐中收拾妥当,此时天色渐暗。
两人正觉无聊,帐外忽然传来李青峦的声音:“表妹,父亲叫我们过去他的帐内议事。”两人听言,自是急忙起身,赶到李风语帐内。
李风语见人已到齐,轻声说道:“明日李继迁便来和谈,此事我等无从插手。不过我想今夜他定要与手下谋臣定下和谈之策,我们可潜入探听,或许对张大人有所帮助。”楚萱与其余人听言皆是赞同。
西平府,城东南脚。
酉时刚过,五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在暮色掩护下快速攀上了高高的城墙,这几人身手矫健,非一般江湖中人可比,他们正是打算夜探西平王府的李风语一行。
五人在城墙上远远便看见城中那灯火通明的搞大殿宇。
“那当中的定是西平王府!”唐小爱道。
“走!”李风语当先跃下,其余几人跟着跳了下去。
他五人轻功卓绝,过房顶如履平地。楚萱跟在最后,见这城中除了王府,其余皆灯火稀疏,心想这西平府定是刚经战乱不久,城中百姓流离,才致人丁不兴。想到这,她不禁心中悲叹。
就在此时,那街道上忽然有一队兵士点着火把,护着一轿向西而去。那轿帘上卷,里面坐着一美艳党项女子。楚萱忽然觉得此女眼熟,不禁停下身形,伏在房头细细观察。唐小爱见她停下,也跟着伏下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