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衫少女被它模样逗笑,爱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你先吃罢,我得去看看那‘大毒物’的毒退了没有。首发”又觉自己言语颇为矛盾,对那小猴儿嘻嘻笑道,“爷爷说他中的毒已经深入内腹,救不得了,但我偏偏不信,就要试试,爷爷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毒,那‘大毒物’也很有意思呢,哪里有人给自己挖坑做墓呀?他竟然就这般在门口挖了一个。你说好笑不好笑?”说罢俏脸一扬便转身进了屋内。
那小猴儿听不懂,骨碌转了两下眼珠,兀自吃起果子来。
黄衣少女走进屋内,只见烟雾袅袅,满是药水蒸汽,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木桶,她缓步走到桶旁的椅子上坐下,看到桶中的药水还没有变色,又转目盯着烟雾中一张苍白的脸孔,心中想道,“这‘大毒物’的性子真倔,已经八天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死了,可他偏偏就凭着一口气坚持了下来,他心中到底有什么事放不下呢?爷爷说,中了这七日阎罗散,七日之后必定浑身经脉骨骼俱碎而死,倒也不难想象其中的痛苦,他这般受着。。。”忽听房门被推开,烟雾中看见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儿走进屋来,少女见到,连忙起身笑道,“爷爷!”
那老头儿点点头,径直走到桶边,凝眉看了看桶中人,道,“这是第几天了?”
那少女道,“第八天了。”
老头儿又点点头,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桶中人的胸膛,只是轻轻一按,便深陷下去,复又弹起,仿似没有骨骼一般,叹道,“天煞门的招牌算是被这小子砸啦。”
少女面露不解。又听老头儿说道,“‘七日阎罗散’顾名思义,中此毒者,七日必死,这小子中毒已经半月有余,却仍然一息尚存,这不是砸了天煞门的招牌么。”
小女笑道,“正是!爷爷,您肯出手了么?”
老头不置可否,只道,“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是看他长得英俊么?”
少女面颊一红,娇声道,“爷爷。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他脸色惨白吓人,又哪里英俊了?”
老头儿又道,“要我救他,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少女笑道,“放心吧,爷爷,我帮您喂养那只巴蚕。”
老头儿道,“那巴蚕是我们千辛万苦捉来的,也是我炼药的关键,你必须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出甚差错。”
少女点点头,老头儿又道,“还有,巴蚕乃是巴山毒王,你要小心着点儿,如果一不小心。。。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又点点头,老头儿说道,“这是其一,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我治好了这小子,就会马上赶他离谷,万万不可与他再有其他瓜葛,你能答应么?”
少女嘻嘻笑道,“当然,他伤势一好,就快快赶他走。”
老头儿点头说道,“这般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忍下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竟身负这般深厚内力,虽然不请自来,但颇对我的性子,我也拿不准能不能够救活他,但且试试罢,是死是活,也得看他的造化。你先出去。”
少女点头离去。
那桶中人正是是孟凡,八天前是他毒发之日,晕倒在药圣家门口,正巧赶上药圣和干孙女回来,药圣本来不打算救他,但是这少女却十分好奇,也想试试自己的解毒手艺,药圣执拗不过,便任由着她救治。那黄衣少女先是金针刺穴,见没有效果,便将孟凡浸入装满药水的木桶,到今日为止已过了八天。
药圣在桶边转了两圈,先为孟凡搭脉查探伤势,心中一惊,“这小子经脉尽数碎裂,毒已入心,怎么。。。怎么还能不死?”复又查探一番,见确是这样,心中虽然大是惊讶,可一时不得其解,便打算救好了他,再行询问。当下双掌暗凝内力,将那少女插在孟凡头上几处穴位的金针拔了出来,又插在别的穴道,口中嘟囔道,“通天转攒竹,玉枕换天柱,眉冲移永光。。。。”一口气竟然换了七八处,尽皆大穴,药圣心道,“这般金针改穴,倒行逆施,如果再逼不得毒素,我也就无能为力啦。”话音方落,只见孟凡的面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紫,头部四周缓缓升起一股氤氲,药圣心中一喜,暗道,“成了,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配合我。”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氤氲渐散,孟凡突然‘啊’地大叫出声,显得极为痛楚,脸庞都变得扭曲开来,那少女其实一直在窗外看着,这时听见孟凡大叫,一激动便跑进屋中,只见孟凡浑身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渗出滴滴乌血,起初只是缓慢的一滴滴,到得后来竟血线成行,连成一片,孟凡此时宛如一个血人在桶中痛苦的嚎叫,那黄衣少女何时见过这般可怖的场景,直吓得捂脸发抖,药圣在一旁却是惊讶更甚,缓缓念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小子练的竟然是。。。。竟然是。。。”
那少女见药圣好似失了神智一般,心中满是不解,怯声问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药圣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道,“没甚么,初夏,你且看着,这小子没事了,我去后山。”说罢一拂袖,离开了。
那黄衣少女满腹疑问,但也想不出甚么,想到刚才药圣的话,心中一阵欢喜,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到孟凡,心中便生出极大的亲切感,她从小和药圣两个人生活在这巴山深处,很少出去,平时的玩伴就是那小小的金丝猴儿,再就是和一些毒虫打交道了,想罢跑到孟凡身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只见桶中的药水已经变得漆黑,孟凡身上流下血液的颜色也越来越浅,越来越慢,直到恢复常色,孟凡才如脱力般一歪脖又晕了过去,黄衣少女将他从桶中抱出,放到床上,然后皱眉指着昏过去的孟凡骂道,“切!你这家伙看起来白白净净,怎么流出的血却这么黑这么臭?嗯,臭死了!”说着更是摆手在鼻前扇了几扇。
过了月余,盛春已至,茅屋前的芍药开了许多,黄衣少女在花丛中追赶一只金色小猴儿,美景如画,正是形容眼前景象。小猴儿极是灵活,左窜右蹦好似一枝金色羽箭,那少女身法更是轻盈,快步时宛如一团光影,几步就已追到小猴儿,将它抱在怀中,小猴儿心有不甘,喳喳乱叫,但手脚老实,趴在少女胸前也不挣扎,只听那少女咯咯笑道,“元宝儿,你总也跑不过我的,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吃花瓣儿啦。”说罢抬手做打,吓唬小猴儿,忽然耳尖一动,屋内似有杯碗打碎,少女疑惑,“爷爷正在闭关炼药。。。”想罢,‘呀!’地叫了一声冲进房中,只见床上一个清秀男子正在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不是孟凡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