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苏珊走在校园里,明显感觉到了这个“五一”确实有点异常,不像以往那样,人去楼空,而是到处都是学生,还有一对情侣戴着印有“心”图案的口罩。女生公寓前的广告栏,有人在张贴“紧急通知”,同时,校园广播也在播出同样的消息:“校长办公室和‘甲防办’联合通知:因防控甲流感,“五一”假期取消,请同学们不要远离。学生宿舍夜间10点后要清查人数,不得外出和留宿客人。节日期间学校将讲举办防甲流知识讲座,各系部也将开展各种文娱活动,请同学们积极参加。祝大家节日快乐!”
“去你妈的,封校了,好意思说快乐。”苏珊骂着,迅速地打开自己手机QQ,她要和王子说话。可是,王子不在线,她只好给王子留言:亲爱的,学校防甲流‘五一’不放假,夜晚禁止外出,我们今晚如何约会?我哭,555。”谁知,她真心的555让王子灰色的头像一下子亮了,原来他在呀,这个鬼东西。
“宝贝,什么力量都挡不住我们的爱情,别怕。我已经离你不远了,大概9点就到站。手机快没电了,见面再聊。啵!”
“好的,亲爱的,你快来吧,玫瑰正在为你盛开,别让她蔫了。啵啵啵。”
想着即将见到的王子,苏珊的心里立刻热血沸腾起来。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可是,她却没有食欲。她坐在校园林荫道下的条椅上,想让自己静一会儿。可是,她立刻发现,这是个错误的举动。这是一个双人椅,她坐在一边,那一头空荡荡的,明显的表示她在等另一个人。于是,她又往中间挪了挪,可是,她又感觉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人坐在这里的举动太傻,像个花痴,或者神经病。正在她想起来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喊她。
“苏珊,在这里等谁呢?”
苏珊抬头看见这是系里心理卫生教研室副教授吴启华,立刻站了起来。
“啊,是吴老师,我不等人,今天回不了家,心里好烦,一个人在这坐坐消磨时间。吴老师,都下班了,你还在这干什么呢?”
对这个吴老师,苏珊还是了解一点的,四十五岁,老婆是歌舞团的演员,但谁也也不见他老婆到学校来过,也没人知道他老婆长什么样子。首发听学姐们说,他和他老婆关系不好,他性饥渴,总是利用改卷子或者辅导课什么的,对漂亮的女生动手动脚。每次听完课,甚至课堂上,同学们就在一起议论吴老师的。有的说,吴老师他老婆是不是像*一样漂亮?有的说,他不和老婆过性生活,会不会有点心理变态?有的说,如果他本人心理有问题,给我们讲那些大道理我们可就吃亏大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苏珊对吴教授的感觉还是不错的,他平时不苟言笑,很严肃,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她一下,应该是个好老师。况且,吴老师的课讲得很精彩,语言流利,板书漂亮,普通话标准,风趣幽默,寓教于乐,很有教授风度。
“女生可不能烦恼啊,否则会长抬头纹。小苏啊,平时给你们上课从来没注意过,你可真漂亮,一个出众的美女终于脱颖而出。五月,美女的鲜花一起开放。这是,我最近写的一首诗的名字。”
“我真的漂亮吗?苏老师,一个负责人的男人可不能随便说话啊!呵呵呵。”说完这句话,苏珊有点后悔,在心里连着给那个叫苏珊的小女人“呸”了几口:小妖精,今天是怎么了,涂脂抹粉了一下,穿了一个性感的衣服,竟然有点嗲了!不会是娘胎里带来的的吧?唉,可悲的女人啊,可塑性咋这么强。她真怕吴教授笑话自己。
“小苏啊,我什么时候说假话了?我这眼睛很毒的,一看一个准。”
“谢谢你的毒眼睛,吴老师。”
“小苏啊,你看你一个人怪孤独的,没事到我家去坐坐,我家里有两台电脑,有音质很好的一套德国原装的音响,我一个人真的是享受不过来啊。”
“呵呵,真的吗?我还真没去过你家,吴老师,那师母呢?她在吗?都说她是歌舞团别的演员,我还没见过呢,有机会拜访一下!”苏珊说着也坐下了。
一说到老婆,吴教授就像吃了黄连,立刻出现了痛苦状,摇着头坐到了苏珊的旁边椅子上,顺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我那老婆黄梅娜,甭提了,简直是一个黄脸婆,臭三八,难看了死了,我们分床住好几年了,她现在基本上不回来了。”
吴教授此话一出,苏珊从差点笑出来,她立刻给吴教授打了59分。别看讲课挺好,说起婚姻爱情,这老师简直是白痴。于是,苏珊就给这个白痴下套。
“那她年轻的时候不难看吧?”
“嘿,那年轻时候,是剧团的女一号,太漂亮了,剧团里多少帅小伙在追她,人家横竖就是看不上。那时候,我也是她的粉丝,她的演出,我每场必看,门票买了一大堆。”
“听说她歌剧唱得好,曾经出国深造,吃洋面包,和洋牛奶,才有那样的美声唱法,我们这些吃小麦个高粱的人是学不来。”
“算了吧,小苏你不懂,什么美声唱法?简直是学羊叫,她的那个搭档,一个小白脸,唱得更差,简直就是学驴叫,不,是学牛叫,哞~~~~~~。我每次听她唱都是用猪毛把耳朵塞上,要不然,早疯了!”
“哈哈哈,吴老师,你真逗。那你喜欢她什么啊?”
“她的美貌!她太漂亮了,我觉得所有的形容词,所有的比喻,都不能恰当地阐述她的美丽。”
“是吗?吴老师,那后来呢?”
“后来,见我如此失魂落魄,咱们系的毛主任帮了我,他当时和我一个宿舍,是难兄难弟。他给我分析了一下国际形势:不瞎不傻,小伙条件不错,关键是没接触的平台。于是,就给我出了一个主意:上台献花,顺便把情书塞在鲜花里。我照办了。”
“那管用吗?吴老师,人家一个名角,你一个无名小生。”
“唉,你说对了,老毛那真是丈母娘当家,尽出馊主意。献了花,就像献给了石头,没有任何回音。而我却害了严重的相思病,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人比黄花瘦,眼看着就不行了。”
“那可咋整呀?叫毛主任把你害的。”
“但是,三个月过去了,我人没死,心彻底死了,还和毛主任吵着要我的5块钱的鲜花钱。可是,啥事都每个准。有一天,我上门诊,来了一位漂亮的患者,我一眼就认出是她,大众剧团的女一号黄梅娜,简直是晴天霹雳,嗯,不,天赐良缘。我不能失去机会啊,立刻向她表明我的长期以来的爱慕之情,她竟含羞地接受了。”
“这么容易?难以置信,女人,名女人啊,也是失足的时候。”
“嗨,你不知道哦,其实本来更容易。她说我的情书写得太好了,比*写给燕妮的强一千倍,完全征服了她奔突不羁的*,不足之处就是没写地址。她说她找我找得好苦啊。”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我的小学和中学老师都教导我,写字不能马虎,否则要吃大亏。吴老师,听你一说,果然应验。”
“本来嘛,没写地址也不会失之交臂的,因为她当时接过鲜花的时候还说了一句重要的话:演出结束后到后台,我有礼物相送。”
“那你当时忘了去后台?”
“哪里,我用猪毛塞着耳朵,什么也没听见,哈哈哈。”他说完,又看看微笑着着的苏珊,余兴未尽地说:“够浪漫吧?不过,我告诉你,我当时在台下看她,如同雾里看花,结了婚,在床上用电子显微镜一看,其实没舞台化妆后那么完美,脸上有雀斑和凹凸不平的疖子坑,皮肤粗糙得像豆渣,到了35岁以后,就整个成了豆腐渣。”
“吴老师,你真会讲课,不知不觉的又给我上了难得的一课。”
“说什么啊?你这是,把我搞糊涂了。”
“你看,你不就是用亲身经历说,一个女人千万不要单纯用自己的美貌取悦男人,那是不靠谱啊。女人如花,很快就凋谢了,人老珠黄,美貌不再,不讨男人喜欢了,这个时候被男人遗弃,那就伤心死了。”
吴教授听了,一脸尴尬地说:“你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诗经》里的话,千古名句啊。”
“真的要谢谢你,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我告诉你吧,我其实并不美,只是今晚要去会见我的未曾谋面的男朋友,被我们宿舍的几个姐妹包装出来的所谓美女,本质上虚假得不堪一击。我现在就去把这些虚伪的脂粉、睫毛、唇膏和一切染料都洗掉,还有这讨厌的胸垫,扔了,还一个真实的我,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