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困境
作者:笑看枫叶红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88

接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赵飞觉得脑袋里很乱。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出路,没有钱,又不打算捞偏门,恐怕只能先打打工了。

很快,赵飞在求职网站上找到了一则发报纸的招工启示。电话联络了对方之后,新一轮的打工生活就此开始了。

早上九点,雇主开车把赵飞和一个印巴移民带到了位于蒙特利尔西岛的一片住宅区,同时卸下了车上携带的报纸和广告。赵飞背起了两个大袋子,把报纸和广告分别放在两侧的袋子之中,开始挨家挨户的派送。一条街区还未送完,老板已经开车等在了下一条路口,看着他们俩差不多快到了,老板从车上扔下新的一摞报纸和广告,接着开车去了下一个路口……

蒙特利尔夏季的气温不算很高,但是也达到了三十度。赵飞是南方人,所以对这样的气候还算适应,而那位印巴人明显体力跟不上了,不过也在咬牙坚持着。两个小时后,第一个小区发完了,老板开车带着他们又赶到另外一个新区。此时已经是正午了,新住宅区内没有什么高大的树木,升高的气温加上强烈的日光,赵飞感觉到自己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他还是在顽强坚持着。而那位印巴人终于坚持不住了,躺在了一家院子外的草坪上。开车的老板什么也没说,拎着印巴人的袋子上了车,回头指指远处的车站,告诉印巴人自己去搭车回家。赵飞强忍住内心的怒火,继续沿着社区内的道路向两边的住户派送着报纸和广告。一位好心的白人老太太看到了赵飞,转身进屋给赵飞到了满满一杯冰水,平时从不喝冰水的赵飞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致谢,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杯冰水送到了冒火的喉咙里……

送了四个多小时的报纸,赵飞总共得到了二十四元钱的现金,不过钱没到手,老板说要等一个星期才发一次。回到家后,已经精疲力尽的赵飞还要自己去做饭,一种莫名的苦楚顿时涌上心头。赵飞忍住了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默默地煮起了面条,吃着一元钱买八包的榨菜……

看来,这工作干不长,实在是太累了。晚上,赵飞继续在网上搜寻着求职方面的信息,只要看着合适的工作,赵飞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简历投递过去。在第二天送报纸回来之后,一家包装公司打来电话给了面试的通知。由于赵飞有过加拿大的工作经验,所以这种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简单工作很快就得到了。赵飞的时薪被定为9元钱,但是没有任何福利。考虑到蒙特利尔地区工资水平和消费水平都很低,赵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正式上班之前,赵飞去了学校一趟,他向系里申请继续休学一个学期。以赵飞目前的状态,他没办法继续安心学习,只能先去打打工调整好自己。

回到家,赵飞在蒙城华人网上发了个帖子要分租自己的房子。张翔开车带赵飞去了附近的Home Depot,赵飞买了几块便宜的夹板,回家后自己动手把两间卧室之间简单分隔开来,顺便用窗帘和床单修饰了一下房间以方便出租。因为价格便宜,一位国内来的新移民很快搬进了赵飞的房子里。房子的顺利分租让赵飞松了一口气,因为每个月所花的房租水电减少了一半,所付的代价是:赵飞住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黑屋子里。

生活的打击让赵飞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和开朗,他变得沉默寡言,而且他把自己和外界完全隔离了。除了每天上班之外,赵飞基本上都呆在自己的那间小黑屋里,家里的电脑成了他唯一的娱乐活动来源:除了浏览网站看看新闻之外,赵飞完全靠从网上下载电影、电视连续剧来打发自己的业余时间。每个周六的晚上是赵飞一周时间里最快乐的时刻:国内的一位同学会在这个时候把赵飞的女儿和父母接到他家里,然后通过网络视频和赵飞交流。看到女儿开始学会走路,开始在电脑面前简单地说着爷爷奶奶教的话,赵飞往往泪流满面。赵飞不敢告诉父母自己休学的事情,每次只是简单重复着“自己还好”之类的安慰话语,他内心深处不断默默地期盼着时光能够快点流逝,他能早日申请魁省居民,早日重返学校。

打工的日子是极其单调的: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出门坐地铁到城市的另外一边,然后坐两站公共汽车到达单位。赵飞的工作也简单到让人乏味:日复一日地包装DVD影碟……唯一能够看到的变化就是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当看着自己银行帐户上的余额多了一点,赵飞会感到一丝欣慰。扣掉每个月基本生活开销400元,赵飞的工资还能剩下差不多800元,他预留一半给自己准备读书用,剩下的400元攒下来,每隔三五个月则寄回国内当作女儿的生活费。尽管爸爸妈妈多次反对赵飞寄钱,但是赵飞还是坚持着,作为孩子的父亲,这是他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事情。

自从酒店分别之后,曾明隔三差五会从温哥华打个电话过来安慰赵飞,他还是会顺便提一下曾经说过的事情,或者是想拿钱给赵飞,但他的好意都被赵飞婉言谢绝了。从感情方面上来讲,赵飞认为曾明是个不错的朋友,重感情,知恩图报;但是曾明现在从事的职业让赵飞有些害怕。虽然自己一贫如洗,可曾明给的钱决不是好拿的,会有什么样的风险赵飞心里很清楚。赵飞是个乐观的人,一时的挫折和失败还不至于把他彻底打倒;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是有信心的,也时常提醒自己决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走上错误的道路。

赵飞默默鼓励自己:“能忍,才能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