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儿同韩乐山正等在那里,不料却突然间接了这样一封东西,两人对望一眼,难免不约而同怀疑其中有诈,韩乐山慌忙用宽大的袖口掩了手,一把将郝好儿已经握在手中的信封夺了过来,生怕那皮纸上有什么端倪;郝好儿见韩乐山维护自己,心底不禁升起一丝感动,且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做戏,只对他微笑着说道,“若是真有毒,恐怕你那丝绸绫布做的袖子也挡不住。”
韩乐山见郝好儿一双笑眸望着自己,一张白玉面孔早已羞得通红,郝好儿且只当他是为刚才的幼稚举动自觉不好意思,也就不再说什么,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展封东西。
抽出那信封里的内容,郝好儿与韩乐山才算真真大吃了一惊,原来那其中不是别的,却是两张去华渔琼的船票,然而乘船的地点却是南家码头。
郝好儿仔仔细细端详那两张船票,只是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特别,却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平白无辜为自己二人弄来这救急东西。
韩乐山抱着满心疑惑,皱着眉头问郝好儿道,“姐姐,这票……”
郝好儿转头望了韩乐山一眼,笑着说道,“若真是去华渔琼的船票,我们今天可是遇到贵人了啊。”
韩乐山听郝好儿这一句话说得颇为大声,语气之中又有调侃之意,似乎像是在说给什么人听,嘴里倒像是被人硬塞了一把话梅,堵得说不出话来,思索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姐姐,这之中,是否有诈?”
郝好儿一脸春风,说道,“有诈?若真要有诈,也无非是骗你我二人跑一跑腿,丢一丢人,这送票人若是这般心机,也忒无聊了。”说罢又像是自我调侃,笑着说道,“说来你我姐弟二人这半天以来别的事情没做,这两样倒是驾轻就熟了呢。”
韩乐山听郝好儿说的玩笑,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自在,碍于面子也只有敷衍地干笑几声,接着问道,“姐姐,你的意思,我们真的要去南家码头?”
郝好儿环顾四周像是在找寻什么,直等到韩乐山发问,才收回眼神,满脸笑意地说道,“既然有人好心为你我设想,又怎么能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韩乐山盯着郝好儿如花笑颜,倒像是真心流露,没有一丝敷衍周旋的意味,回想郝好儿里平日里没有一刻不带着笑,虽然也都并非虚情假意,然而无奈怎样也觉没有此时这满温暖,然而此时看在眼里,如何这般扎眼?明知道郝好儿暗已然认定,心意已决,唯有轻轻叹一口气,使出杀手锏,“姐姐,若是海夫人设计引你我入局,伺机抢夺冰钥匙,该如何是好?”
韩乐山这一句话一出口,果然奏效,郝好儿登时收了莫名心虚的不理智,笑容也渐渐僵在脸上,思索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乐山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日子以来,你我确是遭到了不少明袭暗算,按理说,应该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为是,只是……”
韩乐山见郝好儿脸色微微一变,似有难言之隐,便问道,“姐姐,你且说来,只是什么?”
郝好儿面色略显尴尬,半晌露出一个笑容,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处处都像是有人在暗中相助,时时也能有惊无险逢凶化吉,姐姐心中倒像是平白无故多了依靠,所以反失掉了戒心,不经意间粗心糊涂起来。”
韩乐山见郝好儿说这话时脸色微微红润,眼神也灵动起来,说是埋怨自己不够机灵,倒像是开口赞那一直身处暗中援手相助的人,心中不知为何更加不快,说道,“姐姐哪里粗心糊涂了?粗心糊涂的人怎么有如此心机设下那借刀杀人的天仙局呢?”
郝好儿听出韩乐山这一句话中带刺,言语讥讽,唯恐两人如此面和心离地斗嘴下去又重蹈覆辙,不禁出温言调停,“乐山说这话,是成心想让姐姐难过吗?”
韩乐山见郝好儿一脸委屈之色,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刺到郝好儿的痛处,鬼迷心窍把话说重了,急忙开口安慰道,“姐姐不要多心,乐山没有别的意思,随口玩笑罢了。”
郝好儿笑着说道,“乐山这玩笑,姐姐可消化不了,从今晚后,可别胡乱说,你我之间还好,要是当着不知你心性人面前揭人伤疤,不得罪人也伤人心啊。”
韩乐山听郝好儿这话若有所指,心中更加惭愧,连忙上前挽住郝好儿胳膊,撒娇说道,“幸亏与乐山玩闹的是姐姐,若是换了别人,是万万不能原谅我任性胡闹的。”
郝好儿见韩乐山一幅小孩子求饶嘴脸,更加不好发作,与他对着笑了一回,便抽身去请人雇车,协韩乐山直奔南家码头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