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儿听闻郝好儿有意动身启程回华渔琼,立刻回话说道,“可儿已然料到此节,早已为天命娘子和韩公子备下回华渔琼的船票,这般时辰动身刚好赶得及。货庄事务繁忙,又有一大堆善后的事要处理,恕可儿不能亲自相陪,只派一位信得过的心腹护送天命娘子二位上路。”
郝好儿与韩乐山闻言立马收拾行装,匆匆启程,跟随刘可儿委派的伙计赶到码头。三人刚到近前,早有一个岸港的杂役迎上前来,含笑问询,伙计上前说道,“掌柜说是初果三港,且上前问问那管事?”
杂役一脸堆笑,看伙计递过来的船票,却不是寻常船票摸样,自是颇为惊奇。原来刘可儿为郝好儿与韩乐山准备的票并非出金用银购买而来,只因要赶路的二人走得急,只有求得初果经营海运四家之一的庄主手谕,帮带郝好儿二人上船。
杂役一听三人有庄主亲笔手谕,笑着问道,“客官可知手中所持的是哪一位庄主的手谕?”
伙计思忖半晌,答道,“掌柜平日里同营运四家中南庄主交厚,想来这必是南庄主的手谕不假?”
杂役问道,“客官可是确定这是南庄主的手谕?”
伙计回头去看郝好儿与韩乐山,二人也是一脸犹疑,便下定决心说道,“不错,想来应是南庄主手谕。”
杂役笑道,“客官可想清楚了?这里是营运四家中国庄码头,几位拿着南庄主的手谕来坐国庄的船……?”
伙计听到这话,也是一脸不解,转身向郝好儿两人说道,“临行前,掌柜明明吩咐将天命娘子与韩公子送至国家码头,这……?”
郝好儿问那伙计说道,“咱们那手谕当真是从南庄主处求来的?”
伙计不敢把话说死,吞吞吐吐地答道,“按理说来,应是如此。金元货庄向来同南家交厚,来往货运人旅皆使南家营运航船,若说这次来……”
郝好儿见那伙计虽然心中打定主意,却把话说的模棱两可,似决非决,便说道,“既然如此,必是刘掌柜出门前交代错了码头地址,我们且赶奔南家码头,兴许赶得上。”
三人遂立刻启程奔往南家码头,马不停地到达之后,打听得知,半个时辰之内果真有一趟去华渔琼的旅船。郝好儿等遂确信安心,待到临上船之际,却被那船伙拦个正着,嘲笑说道,“三位拿着不知是真是假的手谕怎么就想蒙混上船?就算这手谕是真非假,也是营运四家中国庄主的手谕,并非我南家人该守该尊的指令。”
此话一出,郝好儿三人自然早已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料到会出这等事端,拿过那手谕仔仔细细查看,潦草不清的字迹最后果真有着国家印章标绘,郝好儿暗暗埋怨自己马失前蹄,百密一疏,做事太过信赖别人失了平日里的仔细谨慎,才生出这等糗事。这一边怎么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只有静静退在一旁,乖乖掏出银两来请岸港上背货的苦力再将已搬上船的行李运送下来。这一折腾,又花了不少时光。
待三人再掉头往国家码头赶时,那伙计反倒不紧不慢起来,一路上闷声叹道,“看时辰,恐怕早已是不及,且慢慢走吧。”
郝好儿一脸惭愧之色,一路上暗自埋怨自己太过粗心,韩乐山却不失希望,说道,“我们且回去,说不定赶得上也未曾想?”
三人再回到国家码头,将那手谕递给执事一瞧,果真是国庄主亲笔所写,只是那一趟船早已出发起航了。
伙计说道,“刚刚若是不怕丢人现眼,把这手谕给这帮执事看一眼,也就歪打正着,赶上船不说,也不用平白无故跑这一趟了。”
郝好儿急忙迎上前去,询问那管船执事道,“下一趟去华渔琼的船何时启航,这手谕可用得着用不着?”
执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因重阳节将至,这几日去华渔琼的旅船上船倒是加了趟次,明日天明时分就有一趟,只是客官想走,恐怕还要再花银子。”
郝好儿闻言连忙说道,“这有什么要紧。”说着便掏出银子打点了船费,领同韩乐山上执事所指的船上等待开船。
两个人说笑进到舱里,韩乐山开口说道,“姐姐是见那伙计急着想走,才匆匆买了这趟船?”
郝好儿笑道,“不错,看那伙计无端端陪着我们跑来跑去这几趟,不累也腻了,此时天色已晚,怎么好不早早打点一切,放他回去?且不说他,刘掌柜在货庄之中听不得音讯,难免心焦。”
韩乐山看了看郝好儿,说道,“姐姐果真是事事为人着想,刚才那伙计办事虽不能不说尽心,到底还是……“
郝好儿笑道,“我们到底不是他济民堂的正经主子,又怎么能求人家一心一意相待?”
韩乐山笑了笑,不做理论,转而说道,“你我今日这般遭遇,不知有没有被那‘护身符’瞧在眼里?”
郝好儿一听也抿嘴笑了,说道,“要是如此,可当真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