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武大照旧起来做烧饼,一转身,武松也已起来,蹲到灶边烧火去了。
武大急道:“弟弟,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武松道:“往常不曾体会哥哥辛苦,从今而后我不但要帮哥哥做烧饼,还要帮哥哥去卖饼,若要有人欺负哥哥时,我却不饶他!”
武大道:“傻弟弟,赶紧去接茬睡觉,烧饼好时我会叫你起来吃,我也不用你帮我去卖!”
武松道:“这个依不得哥哥!”
武大急了,嚷道:“要不听话,哥哥可要生气了!”
武松道:“哥哥不但莫生气,还应高兴才对!”
“如何应该高兴?”
“武松已经长大了!”
“嘿!长大了!”武大一拍大腿,笑道:“十岁就长大了么?”
武松一挺胸脯,一歪脑袋,叫道:“长大了!”
武大扑哧一笑,又道:“这样吧!就算你长大了。哥哥允许你帮我烧火做烧饼,但不允许你跟着我去卖!”
武松不作声,只顾烧火。
有武松帮忙,烧饼果然做得快。武大高兴,又烧了两道菜,哥俩放好桌子吃饭。饭罢,武松抢着收拾碗快,武大心内越发高兴,弟弟果然长大懂事了。
武大一边去挑烧饼担子,一边说道:“弟弟,今儿个你起得早,收拾完接茬睡一觉儿吧,我去卖了。”
哪知武松抢先一步,已将担子挑了。武大大急,喊道:“放下!”
武松嘻嘻笑道:“哥哥,我挑担,你叫卖!”
武大沉下脸道:“你如何变得不听话了?”
武松道:“好哥哥,你就依了我吧!”
武大道:“要让我依你,那是不可能的!赶紧把担子给我放下!”
武松道:“我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哥哥为什么就不让我去呢?”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让你去!”武大依旧沉着脸道,“你非要去时,你自己挑着去卖吧!”
“那我自己去卖,哥哥在家歇着吧!”武松说罢,挑起担子就走。[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武大后悔自己一句话说错,眼睁睁看着武松挑着担子走将出去,眼看就要出得大门,赶紧跑上前去将担子握住,说道:“弟弟非要去,须依我三件事。”
武松道:“哥哥说说看。”
武大道:“第一件,将担子放下,由我来挑。”
武松想了想,问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遇到贪小便宜的,不许你作声。”
“第三件呢?”
“第三件,遇到找麻烦的,不许你作声。”
武松道:“前两件勉强依得,第三件事,若有人相欺时,我又如何不能作声?”
“你若依不得,就不要去了!”
武松心想:“看来如不依了哥哥,哥哥真的不让去。不如先依了哥哥再说。便将担子放下道:“就依哥哥。”
武大将担子挑起,叹口气道:“有什么好玩的,非要跟去!“
武松不作声,跟在哥哥后面。
穿过两条巷子,来到街市上,武大扯起喉咙喊道:“卖烧饼了,一文钱一个!”
一个三十五六岁?眼珠汉子拦住武大道:“买两个烧饼!”
武大放下挑子,用纸包了两个烧饼,递与那汉子道:“大哥趁热吃!”
汉子接过烧饼,递过一文钱,武大道:“一文钱一个,共是两文钱。”
汉子一瞪眼道:“一文钱一个,太贵了吧!这两个给你一文钱,不少了!”
武松生气,刚要说话,武大瞪了他一眼,只好不作声。
武大笑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卖这烧饼七八年了,一直是这个价,知道的人并不问价。我也没有欺你!”
“既是买卖,还不兴讨价还价了吗?”?眼珠嚷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欺没欺我?”
武松又要作声,武大又瞪他一眼,笑对汉子道:“大哥可问问左右的人,便知我欺没欺你!”
?眼珠汉子道:“我也不问别人了,身上只这一文钱,买一个又如何吃得饱,你就亏些吧!”
武松刚要发作,武大却接过那汉子的一文钱,笑道:“若是没钱时,大哥不必讲了。拿去吃就是。”
汉子占了便宜,急匆匆走了。武松道:“哥哥太心慈了,那人是故意占便宜,以这般卖法,岂不赔账!”
武大道:“赔倒没赔,不过白替他做了两个烧饼而已。”
武松道:“哥哥说得太轻松了。”
武大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若都像他,哥哥这买卖也就真的没法做了。”
说话间又有几人买烧饼,看来是常买的,并不问价,武松生刚才那?眼珠汉子的气,默不作声。
这时一个银发老太婆走到近前,念了声:“阿弥?佛,给我来两个烧饼。”
武松一旁道:“你是讨要吗?”
银发老太婆道:“我并非讨要,是买两个。”
武大忙包了两个烧饼递给老太婆,老太婆递给武大三文钱。武大道:“两个两文钱。”老太婆道:“三文都给你。”
武大道:“那么再给你拿个烧饼。”
老太婆道:“不要了,多了吃不了!”武大接过三文钱,连声称谢。
老太婆念着佛走了。武松道:“这老太婆太直了!”
武大道:“什么直!人家是看咱弟兄俩可怜,所以多给了钱,你明白吗?”
武松愣了愣神儿,高兴地冲老太婆喊道:“老奶奶走好!”
这时一个歪嘴男子走到近前,说买两个烧饼,武大包了两个烧饼递给他,说道:“连昨天的两个,共是四文钱。”
歪嘴男子一立眼叫道:“我昨天买你的烧饼了吗?”武大道:“大哥你忘了吗?”歪嘴道:“胡说八道!”
武松一旁火起,武大赶紧瞪了他一眼。
歪嘴汉子又道:“你记错人了,我昨天没买你的,但今天这两个你记住,明天我一起付钱!”
武松嚷道:“想白吃吗?”
歪嘴汉子瞥了一眼武松,呼的一拳打过来,武松一歪头闪过,吃惊不小。武大吓慌了,急忙道:“大哥息怒,这是我小弟,才十岁,你不要跟他计较,昨天你并没买我烧饼,今天这两个烧饼,就送给大哥吃了!”
歪嘴汉子哼了声,道:“这还差不多!”说罢转身就走。
武松气得七窍生烟,提拳要追,武大将武松抱住。武松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道:“哥哥,我们回家吧。再也不卖这烧饼了!”
武大凄然笑道:“不要你来你偏要跟来,哥哥就怕你见到这种情形。弟弟,人活世上,难啊!”
“哥哥,咱不卖了!”
“不卖?靠什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