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的十五赫连晟都会在永春宫的桃花林呆着半个时辰，这是洛清歌早已经动晓却不愿戳破的事情。

窗外挂着一轮圆月，带着盈盈的光，微微有些清冷的意味。洛清歌早早就熄了殿里点着的灯，只余了卧室的几盏，静静地坐着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灯光将影子拉得极长，洛清歌的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放赫连晟在永春宫时的点点滴滴，再怎么样，也关不住。

风吹动窗子，发出细微的声响。洛清歌一抬头，就看一抹黑影立在墙角的阴暗处。

洛清歌拥着被看着那抹黑影，却看见那黑影动了动，自黑暗之中慢慢走了出来。完全是洛清歌想象不到的人：一身淡紫色的锦袍，绣着银色的兰草，却不突兀。洛清歌一直认为这样的衣服并不适合穿着他身上，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与兰草也在这样的和谐。

原来，她，一直都未曾真正了解过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让她看到的假象。只是，这样的假象太完美，完美得让洛清歌不愿相信那些原本便是所谓的假象。

原来，一直看不清事实的人，是她。

洛清歌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赫连晟，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害怕自己一眨眼，面前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泪水滚落下来。

“前夜，盗取布兵图的人，与你有关联，对吧。”赫连晟看着洛清歌，打破面前的平静，不是反问，还是肯定。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梦里出现了千百次。洛清歌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原来，面前的人是真的存在。只是，他的前来，只是问罪而已。

洛清歌垂首，额前的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让赫连晟看不清她此时的面容：“臣妾不懂皇上再说些什么？”

“怎么？还想否认？”赫连晟墨色的眸子里波涛汹涌，“朕那夜命人在文泰殿里燃了墨脱香，这香，只要沾染者，经久不散，即使再怎么沐浴，也是无用。”

难怪，进入文泰殿，盗取布兵图，一切都那么容易。

这样想想法让洛清歌一阵慌乱，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皇上为何就一定认为这一切与臣妾有关呢？”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赫连晟露出笃定的笑，伸手勾起洛清歌的下巴，“不过朕还是要多谢你，否则，朕真是不知道该要如何将这图送到殷辛的手上。”

原来，她一直是他利用的棋子。只是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梦醒了，便什么都不会留下。

虽然是自己做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伤心，为何，他对于她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曾有？也许是她太贪心，但却还是忍不住的伤心。

洛清歌依旧是淡淡的面容，淡淡的声音，垂下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锦被上绣着百子千孙图，还是赫连晟在的时候预备下来的。

赫连晟静静的看着洛清歌，缓缓的开口：“为何你到现在还没有学乖呢？若是你一直就这么乖乖地呆在永春宫，朕或许真得会把你当做朕的清歌，对你很好。”

原来，这是这样。

一直的失望，到了最后，便会变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