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环境,物似人非。林凌天感到很讽刺。他曾经在这里把亚雷救出去。现在却轮到他自己被困在这里。
没有受到虐待,他们只是“很友好”地让自己留在这个地方,美其名曰:面壁思过。实际上是“赤果果”的囚禁。
这里跟当初关押亚雷的场所有点不一样,是一件独立的小室,应该是一间独立的囚房。亚雷以前那里是公共的审讯室。这里很干净,干净得只有一张石头制成的硬硬的小床。指尖滑过,床上没有任何灰尘,看来是有人为他这位“阶下囚”少爷仔细打扫过。“至少这里没有老鼠、蟑螂等恶心的东西。”林凌天苦笑道。他马上又想起身处的异界,老鼠、蟑螂这些地球的特色应该是根本没有出现的可能,又自言自语地补充着:“呃,是没有类似的东西。”
冷清的空间,很好地配合了他此刻心灰意冷的情绪。他不是没想过逃离。只是四周那黑得发亮的绝石很讥讽地告诉着他对于他这种只有斗士实力的人来说,那是以卵击石、白费力气。他也想过利用身上藏着的修炼幻境的钥匙进出修炼幻境去避难。但无论他怎么按,小盒子就像失灵那样毫无反应。直到本源之心实在看不过去,提醒他这间囚室里刻有空间干扰法阵,别说是这种连接空间的钥匙,就算它本身也对传送林凌天出去无能为力。随着本源之心的指示,林凌天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在黑洞洞的天花板上有一个不时闪烁着的古怪法阵。他不懂法阵,就算懂,也没有足够的高度去破坏——他还不会飞,就算他会飞了,也不一定能破坏得了,法阵依托的刻画面是绝石。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很干脆地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同时,他也感慨贝纳斯家族真有空间机巧类设计的天赋。从修炼幻境到这个私牢,处处体现出来,做得滴水不漏。
没事可做,林凌天静静地端坐在石床上,准备修炼斗气。可他又无奈地发现,此处修炼,斗气处处受压制,根本不能畅通无阻地按功法运行。连唯一的乐趣都被剥夺了,现在的他只能发呆了。一旦他的思考停顿下了,他的心会不由自主地隐隐作痛,为今天早上的那一幕幕令卡伦或者林凌天本人觉得自己很可悲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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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伯爵大人请您去大厅一趟。”一大早,梅琳就神色慌张地闯进卡伦的房间,甚至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
对于梅琳的慌乱,林凌天还觉得没什么,这位冒失的小女仆一向胆小怕事。等到他不慌不忙地来到大厅时,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客厅唯一一张圆桌上,坐满了家族中的巨头人物。当中有林凌天认识的一些长老,还有林凌天不认识的。坐在首席的是他的爷爷,旁边还站在阴魂不散的赛斯特管家。“家族聚会?怎么有点圆桌会议的感觉?”林凌天嘀咕道。
那些人物无不神情肃穆。一道道或严厉或探究的目光扫向林凌天,使他脊背发凉。“气氛有点不对劲,怎么这感觉更倾向于‘法庭审讯’和‘批斗大会’?”林凌天对于这种状况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那不祥的预感应验了。这次“会议”的确带有审讯和批判性质。而审讯和批判的对象很不幸——是他。
“卡伦?贝纳斯,你可认罪?”为首的大长老说出是问句,但里面的肯定却林凌天错觉为他在陈述一个铁一般的事实。随即,一股强者的精神威压袭来。这种无形的压力几乎使林凌天心神失守,他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利用本源力量来与这股威压抗衡,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不由自主地跪下。
“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林凌天顶着心头那份滔天的压力,艰难地一字一字地顿着回答。言外之意是我没有犯错。
显然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林凌天的回答使他们不满意。压力加重了,刚才的一份变成了现在的两份,又有一位长老参与到了这种压迫制造中。林凌天苦苦地撑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连嘴唇都咬破了。他不想让自己倒下,因为他在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与讥讽。心底的倔强使他即使自己很难受也不想让这帮家伙称心如意。也许是出于卡伦的习惯,林凌天不禁向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望去。只见老伯爵一动不动地端坐在那里。神情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他对于自己唯一的亲孙子受到欺压和不公平的待遇无动于衷,仿佛一个旁观者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的神情勾起林凌天心里的一点凉意。
“还在口硬,你盗取家族高级功法已经证据确凿了。”那名老者的话让林凌天顿感莫名奇妙。“太可笑了吧。什么家族高级功法,本人毛都没见过。”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你!哼!还在抵赖。证据就在你身上。”
林凌天安心了,没做过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他不会是想从我身上搜出什么劳什子功法吧,那简直是白费力气。林凌天暗想着。
那名长老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老伯爵。老伯爵神情一动,示意了一下。赛斯特从他身旁走了出来。
赛斯特的举动使林凌天感到强烈的不安。
只见,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令林凌天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他分明看到一本封面上写着家族功法几个字的书籍从他怀里飘了出来,落到了老伯爵手上。他当场就懵了。没有心思去考虑这种“无中生有”的小戏法是如何做到的,林凌天满脑子都是如何去辩解眼前无懈可击的所谓“事实”。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那位主审的语气中带着得意和自信。
林凌天潜意识朝着老伯爵的方向说:“我是冤……”“枉”字还没道出口,他就哽住了。他分明看到他爷爷眼里的冷淡和了然。仿佛他的任何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林凌天不是傻瓜,这一刻他彻底地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笃定的局。无论他做什么,这个局的结果都是一个样的。而这个局的设计者不是别人,很可能就是卡伦心目中敬爱的爷爷。
“来人,把他关押到家族私牢里。”大长老很满意林凌天的反应,他颇有深意地瞄了一下老伯爵,发号司令道。伯爵也默许了他的处理措施。
一队整装待发的侍卫从门外涌入,他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林凌天不是卡伦,自然不会甘心束手待毙。“爷爷……不,尊贵的伯爵大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煞费苦心’地让我‘偷’了家族功法,我只想问一句,您真的是我的爷爷吗?”语气中饱含着愤怒、讽刺还有浓浓的悲伤。林凌天脸色惨白,内心悲凉无比,也许这就是被自己亲人设计的感受吧。最后一句话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也是替已经消失的卡伦问的。在挣扎和反抗中,他隐藏已久的斗气爆发了出来。
老伯爵冷漠的态度有了松动,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诧。“难道那些东西失效了?”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喃喃道。“那些东西的效果,您是最清楚的,应该是别的原因吧。”赛斯特也有点吃惊,他会意地与那位失措的老者耳语着。
这些话语一字不差地完全落入了还在徒劳挣扎的林凌天的耳里。经过本源之力的淬炼,他的五感变得比常人敏锐得多。如果刚才的设计让他的心沉入大海的话,那么现在这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真相则令这片海域翻起滔天巨浪。他一直想寻找的让他度过十四年“废材”生活的元凶竟然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